如意等人在国公府大门口迎接,远远地就看见了十几辆马车鱼贯走在大街上。最前边的一个人,骑着漆黑的高头大马,腰背笔直,身着玄色衣裳。哪怕看不出面容,但已经有彪悍之气扑面而来了。
如意胆儿小,就觉得心头跳得厉害了。
这样的公公,大约不是好说话的吧?
手上紧了紧,她抬头看看越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的安抚,羞涩地笑了笑。
及至车队到了跟前,如意就一种感觉,这父子的血脉真的是很神奇的。明明容貌上越洹更像昭华郡主,美得耀眼,对于男子而言,未免偏于阴柔了。而靖国公,是很典型的国字脸,自然也是非常英俊的,不然当年皇帝也不会为他和昭华郡主赐婚。从形貌上来说,靖国公和越洹实在是没什么相似之处。可是,无论骑马的靖国公和站在门口的越洹,那一身杀戮凛冽之气,却是再也找不出第三人来了。
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恍惚间,靖国公已经翻身下了马。在国公府大门前站定,抬头看了看黑底镶金的匾额,面上冷肃,令人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大哥,大哥啊!”二老爷把挡在身前的越洹推开,哭着就抱住了靖国公的大腿,“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弟弟还以为,再看不到你了!”
他身后,二房的两个儿子都齐齐低下头去,拒绝看自己的父亲卖蠢。
他们也真是很纳闷,亲爹这是怎么混了个探花,并且做到了如今的品级的?
靖国公如面瘫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他低头看着抱在了自己大腿上痛哭流涕,还企图往自己腿上蹭眼泪的二老爷,神色十分的复杂。
“起来吧。当着孩子们,不要胡说。”
这是如意头一次听见靖国公的声音。与之英武的形象很贴合,硬朗的声音。
二老爷哭了几嗓子,见靖国公屈尊降贵地弯下了腰伸手来扶自己,连忙擦了擦眼泪,红着眼圈爬起来,“弟弟实在是想哥哥了。”
如意:“……”
这话实在是容易误会呀!
“我在外边,亦是惦记着你。”
如意终于断定,这肉麻兮兮的对话,大概是人家兄弟两个的常态了。
靖国公眼神一扫,越洹先上前一步,手里拉着如意,与靖国公见礼。靖国公只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如意身上,点了点头。
然后,环视了一下都上前纷纷行礼的子侄,眼睛就眯了起来。
“老三呢?”
二老爷抹了抹眼,嗐了一声,“这里说话不便,等进去了,我再与大哥说。”
靖国公面色发沉。什么话在府门口不能说?
肯定不是好话呗!
“走吧大哥,老太太都在荣华轩里等着了。”
听他提起白老太太,靖国公脸色稍缓,抬腿先进了国公府。身后的马车等也是依次而入,到了仪门,女眷们都才下车。
当先一个,便是个年约三旬的美貌妇人。
纱罗裹身,满头珠翠,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富贵气息。看其身形,窈窕中不失丰满,很是有一种成熟女子的韵味。下地站稳了一抬头,如意就险些笑了。这女人,大概就是白姨娘了。倒不是她胡乱猜,实在是这位的容貌,与白芙儿几乎像了个九成九。虽然说侄女肖姑,可肖成了这样的,如意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跟在白姨娘身后,又有个生得十分美貌的少女下了马车。这少女明眸善睐,下车后看了看,就活泼泼地笑了起来,抱住了白姨娘的手臂,“母亲,咱们终于回来了!”
又偏过头看如意,“这位就是大嫂了吧?你和大哥哥大婚的时候,我们都在东海沿子呢,没来得及赶回来,大嫂可千万别见怪!等回头见了老太太,我给大嫂赔不是!”
这少女名叫越眉,正是靖国公的爱妾白姨娘所生。因白姨娘是白老太太的亲侄女,给了儿子做妾,因此越眉在白老太太跟前,算是孙女中的头一份儿了。哪怕远在东南,白老太太也时常念叨着。
如意笑了笑,这小姑娘一口一个我们,我们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