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头一次见到四公主长泰,顿时就看呆了。
这身段儿,这脸盘儿,李儒兰怎么就不知餍足,还去找别的女人哪?莫非是他的眼睛瞎了么?
任谁一看,都能看出来,无论容貌还是气度,四公主都妥妥地甩那个宋柔一座山出去好么!
长泰公主的容貌体态完全承袭了生母柳嫔,弱质纤纤,行动间如春柳拂风,袅袅婷婷格外的好看。若说有什么不足,大约就是在举止容色之上,完全没有荣泰公主那样时时刻刻昂起的下巴,也没有安泰公主这样的神采飞扬。
但这并不是说长泰公主就比那两位更得宠的公主差了。相反,长泰公主自有她的风采。她容貌美丽,性情温和,哪怕是看着丈夫与另外的女人眉眼交缠,却也并没有失去身为皇女帝姬的风范。除了一瞬间的黯然,便将目光移开了。
“四姐姐。”安泰走到了四公主身边,拉住了她冰凉的手,担忧地看着她。
四公主嘴角动了动,算是做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却是先对着长宁点头:“见过姑姑。”
长宁郡主亦是点头,看着四公主还很是能撑得住的模样,眼里就带了笑意,一拉如意,“这是郁德夫人。”
都是年轻的女子,又在公主府外头,自然不是行礼的地方,四公主便邀请三人进府去坐。
“阿蓉……”见四公主等人要进去,李儒兰连忙叫道。
四公主回头,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目光,李儒兰想了好几天的话突然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了。
“阿蓉,我……我对不住你。”
憋了许久,李儒兰才冒出这么一句来。
四公主柔声道:“夫妻一场,哪里说得上谁对不住谁?这几日我也想得很是明白,我不能为你孕育子嗣,这本是我耽误了你。”
“四姐!”安泰公主闻言大急,莫非四姐还真的要叫那个宋柔进门不成?
这也太欺负人了!
四公主捏了捏她的手心,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着急。
“阿蓉,谢谢你!”李儒兰却是大喜。这几天他很是有些不安,公主府大门紧闭,任他如何说好话,都不肯打开。他担心得很,虽然说是占着子嗣大义,可妻子不是寻常女子,那是公主!如果她真的执拗起来,宋柔和她的两个孩子非但不能有个名分,恐怕连性命都危险。
此时他的心才算放了下来,竟松开了宋柔,大步走到了四公主跟前,眼里温柔一如从前,“阿蓉……”
伸手就去拉四公主。
四公主却是轻轻闪过,明月般美丽的面庞上甚至依旧带着悲悯之色,只轻声道:“我会向父皇请旨和离,李公子,还是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举动,并不合时宜。”
请旨和离!
李儒兰如遭雷击。
“阿蓉,我,我……我们夫妻数年,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李儒兰脸色变得比宋柔还要苍白,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眼中甚至蓄上了泪光,“我不答应,我绝不能答应!”
“殿下!”便是宋柔,双腿一弯,挺着肚子也跪了下来,苦苦哀求:“李郎满心都是殿下,一时情迷,才会做了对不住殿下的事情。我……我自知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是此时不能不开口!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却与李郎毫无干系,是我被虚荣迷了心窍,是我勾引了李郎!只求殿下宽宥李郎,我愿遁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只在佛前为殿下和李郎祈福!殿下!”
“你这又是何苦呢?”四公主长叹一声,走过去竟是亲手扶起了宋柔。
如意和安泰面面相觑,都不知四公主这到底是真的大度,还是有什么后手。
“殿下……”宋柔顺势而起,泪珠滚滚落下,深深一福,“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
四公主摇摇头,看着宋柔的眼神格外的怜惜,柔声道:“你为李郎诞下了子女,怎么能够遁入空门呢?难道你就不会惦记着孩子?你只放心,便是与李郎和离,父皇那里也不会怪你们的。”
见宋柔张嘴,忙又道,“若不是你,李公子如此年纪,竟是连个膝下承欢的孩子都没有。每每想起,我都甚是惭愧。论理儿,你是侯府的功臣。我会向父皇请旨,叫你堂堂正正进门,嫁与李公子,不是做妾,明公正道地做他的妻子。一来,全了你们这一场情分。二来,孩子跟着你长大,总好过日后落到别的嫡母手里受磋磨。”
这一番话,哪怕是围观的人听了,也不能不赞一声四公主大度贤惠了。
人家元配的妻子什么都替外室想到了,还要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