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有位南拳的高手,乃是与我同出一门,你……你去南京之后可去寻他!”
武馨安闻言大喜,
“师傅怎么不早说,不知是师傅的师兄还是师弟,又如或是师姐妹?”
苗师傅神色怪异道,
“他……他是我的师弟,名叫做万金全!”
“哦……那便是师叔了,即是如此便好办了,那师傅快告诉我他在南京城中何处开馆,我好过去寻他!”
“这个……”
苗师傅想了想道,
“他并未对外开馆,他如今应是在南京魏国公府中任教习,他轻易不向外人教授拳法,不过……你……你可以去试试,毕竟你天分高,又学的是我们这一派的拳法!”
武馨安闻言奇道,
“为何要去试试,是师傅的这位师弟脾气古怪,不肯收徒么,那……师傅可肯与我修书一封给他带去?”
苗师傅摇头苦笑,
“你去了万万不可报我名讳,实则他早年与我有些罅隙,你报我的名只怕他反倒不收,我不忍埋没了你的天分,才告诉你此人的消息,你若是当真还想学南拳,那便去他那里试试吧……”
顿了顿道,
“我那师弟与你一般,乃是天分极高之人,早年在所有的师兄弟中,他是最后进门,却是进步最快的,原本……我父亲还想将衣钵传授于他的,结果……出了些事情,他便离开了师门独自在外头闯荡,到如今已是有十年了!”
苗师傅吞吞吐吐讲了几句当年的往事,却是听得武馨安心头直痒痒,她也不知是不是被知袅那丫头给带坏了,如今是就爱听个人家的秘辛,探个别人的过往。
苗师傅说起往事,那脸上的表情即有三分苦涩,还有三分感慨,又有二分苦楚,剩下的两分居然还有些娇羞,看在武馨安眼里,那就是妥妥的有内情!
这男女之间,能有甚么,无外乎爱恨情仇了,想一想即是同门师姐弟,这朝夕相处,暗生情愫那是免不了了,只是他们二人为何最后没有修成正果,又苗师傅为何会如今丈夫早亡,落得孤身一人的处境呢?
一想到这些,武馨安那颗八卦之心便按捺不住的砰砰乱跳,她看了一眼面前的酒壶,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抬手取过酒壶,
“苗师傅,徒弟给您斟酒!”
恰这时,船行湖上,那船娘做的醋鱼已是做好了,这厢用粗大的海碗端了上来,又有一小碗干煸的小湖虾,只略略放了一些盐,吃进嘴里鲜香美味,越嚼越香,真乃是最佳佐酒小菜。
又有时令的小炒乃是一个清炒的芦笋,只少少的油与盐,便是一盘清香回甘,香嫩爽口的芦笋,自然也少不了那一道醋鱼,这船上的鱼便是吃个鲜,船娘用料比不得酒楼里大师傅用料稠浓,风味纯厚,却是只少少的勾芡,淡淡的酸甜,那鱼肉是恰到好处的鲜美,入口便化,又微酸回甜,,在这春日里微寒的湖风之中,在游湖的小船之上,吃一口鱼肉再就一口烧刀子,当真是拿个神仙也不肯换的!
那苗师傅乃是酒好、鱼好、景好,酒未吃多少心已醉了!
武馨安是酒好、鱼好、景好,苗师傅的旧日八卦更好,酒未吃多少,这歪主意已是打了!
一个无意,一个有心,于是频频的举杯,酒到杯干,苗师傅的酒量虽好,也比不上武馨安这再世为人,被老天爷开了天恩的酒量,于是一坛酒下去,苗师傅是从头醉到脚!
苗师傅醉在了酒中,也醉在了这湖光山色之中,便听得耳边有人轻轻在问,
“苗师傅,您那师弟……我那万师叔可是与您西湖泛过舟啊?”
苗师傅歪在船头之上,勉强睁眼看向前方,满眼都是水光粼粼,鱼潜莺飞,又有春风送暖,再有后头那哗哗的摇撸之声,身子飘飘忽忽竟是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一般,当下醉眼眨了两眨便流下泪来,口中喃喃道,
“有……有过呀!那时节……我们……我们寻了一条船,把船娘赶下了船,你……你摇撸,便让我在船头吃酒……你……你说女子吃酒不好……却……却每每我偷父亲酒喝时,又为我遮掩……”
武馨安听得圆眼儿笑眯成了月芽,凑过去又小声问道,
“他对你即是这般好,你……又为何不跟他成亲呢?”
“成亲……成亲!”
说起“成亲”二字,苗师傅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你……你说过要娶我的……可……可后来却又嫌弃我年纪大了三岁,不过……不过就是去南京城……南京城走了一趟,便……便跟别人定了终身……”
说到这处,眼泪如那断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你……你即是不想娶我……又何必对我那般好……何必来惹我心动……”
武馨安一听便瞪大了眼,忿忿道,
“即是如此,便是他负了你,是他对不住你,你又何必为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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