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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凤临的一句话把夏千骄想了一晚上的话给憋了回去,他愣了愣,脑海里是昨天王的细碎念叨:“怎么成炼气期的就不是我呢”
面色苍白的脸颊仿佛还藏在阴影处,他忍不住望了一眼四周,道:“大夫人,王昨天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死了?”
“嗤。那能怪的了谁?”狄凤临嗤笑着抬起头,又马上伏案对账,少许才蹦出第二句话:“想入炼气期魔怔了,昨晚打坐打的好好的,突然起身一头撞在墙上。”
说着狄凤临还身临其境的给夏千骄描绘着那一幕:“可怜的小家伙,脑袋撞在墙上,白花花的脑浆溅的满墙都是,他那个同房的小子可是吓得不轻,听说这时候还在瑟缩发抖。”
夏千骄大概明白为什么是他给王收尸了,平心而论,换做是他莫名被人糊一脸脑浆,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至于说其他人,你是说狄凤临的那些丫鬟去给王收尸呢,还是哪些长得五大三粗的护卫去?
思来想去,似乎有时间,还有功夫的,还真就他一个。
夏千骄不情不愿接了这个任务,不过就在他把王的遗体裹好后,夏千骄又蹦出一个灵魂问题:
“大夫人,王要埋哪儿?”
“随你便。”狄凤临头也不抬,一边对着账本,一边心不在焉应付了事:“你爱扔哪儿扔哪儿,乱坟岗,还是风水宝地,你都看着办,总之不要让他在我面前乱晃了。”
“不买个棺材?”
“棺材?嗤嗤,那不是钱啊?”狄凤临抬头看了夏千骄一眼,仿佛很疑惑他的脑袋瓜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夏千骄心一沉,哀叹一声,莫名为王感到不值。
小时候就卖给了狄凤临,死了却连一副棺材都分不到;穷苦人家好歹还有家人送葬,他倒好,孤苦伶仃只落得草席裹身。
···
孤云、荒山、老鸦、断桥。
这里是距离京海八十里开外的乱坟岗,狄凤临的意思是随便把王找个地抛了得了,但夏千骄想着,好歹同事一场,上好的棺材他是买不起的,倒是可以给他搭一个坟包,免得曝尸荒野。
呱~
漆黑的老鸦站在老树枝头上,偶尔叫唤一声,声响回荡在荒山中,显得乱坟岗更加荒凉。
夏千骄时不时就要站起身揉揉肩膀,运转一下大周天吸收点灵气给自己暖暖身子。
在大哥二哥婉拒换体系后,夏千骄就独自一人修行起了《滚球法》,事实证明他的天赋确实差的一塌糊涂,按功法记载,习此法者,天资好的一夜就能推出一个球,登堂入室;他这倒好,一夜苦修,那“球”还不到小拇指头大,别说自行带动修行了,就是滚两圈都难。
好在夏千骄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
熬过前期,中期就是这滚球法彰显威力的时候了。
“呱!”
一头老鸦似乎早已经饥肠辘辘,本想吃口新鲜的,却不想遇到夏千骄这么个浑人,跑到乱坟岗来给人搭坟头,这不是到手的鸭子飞了?
老鸦不满的呱两声,扇动翅膀跳到王的尸体旁,尖锐的鸟喙试图从王身上啄一条肉丝来,然而一把铲子差之分毫的拍在老鸦身旁。
巨大的动静吓得它立马飞走,紧接着传来夏千骄的怒斥声:“去去去,哪儿来的扁毛畜牲,没见到我在忙吗?”
老鸦一边叫唤着,一边盘旋着翅膀,试图再找机会,可惜,夏千骄仿佛背后长着眼睛一眼,它刚靠近,迎接它的就是毫不犹豫的一铲子。
“王啊王,你生时不得好,死了还有扁毛畜牲欺负,你说,你是得罪谁了?”
夏千骄叹着气,一边铲着土掩埋王,然而,夏千骄很快就要收回这段话,因为盯上王的不止是扁毛畜牲。
夏千骄铲起一铲土盖在王脸上,正欲休息,忽然夏千骄手上一顿。
不知何时,那扰人的老鸦不在聒噪,不仅是老鸦,就连虫鸣也仿佛被人掐掉一般,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夏千骄站直了屏息张望,发现四周除了他的心跳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这种诡异的安静让夏千骄眉心一痛,突破到炼气期的第六感仿佛在警示他赶紧离开这里。
夏千骄沉吟片刻,草草铲了两捧土盖在王脸上。
“王啊王,你这样也算是死有瞑目吧?”夏千骄心中暗道,然后自己逗笑了自己,王那一撞可是把半个脑袋都给撞碎了,早没眼睛了,哪儿还能瞑目啊。
诡异的安静还在持续着,他不知道这安静中藏着什么恐怖,但他知道这种安静绝非正常。
夏千骄提起凤临阁借来的铲子便要离开,然而突变也正是这个时候。
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一个红衣女人,一把抓在王的衣领上,另一个爪子伸向夏千骄,不过就在马上要抓到夏千骄面门时,她的手忽然一缩。
接着身子猛地往后一跳,和夏千骄拉开距离。
嗯?她怎么躲开了?
夏千骄都以为刚才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收手了。
不对,不是女人,是女鬼!
拉开了距离,夏千骄才看清楚,这女人披头散发,瞳孔漆黑,嘴里长着尖牙利齿,每一根指甲宛如小匕首,浑身还半透明,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害人的恶鬼。
可乱葬岗是京海郊区啊,这里怎么会有鬼?
夏千骄身子一颤,像是发现了大消息。
“废物!让你杀了他,你停下来做什么?”
就在这时,另一边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个脸上长着痞子的阴鸷男人从暗中走出来,他一手捏着一枚符箓,一手抓着一张手帕,冲着红衣女鬼怒骂连连:“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