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摇下来:“平川之光!”
季烟大喊一声。
许知喃被这名号吓了跳,周围有其他同学寻声看过来,看了眼许知喃,OO笑起来。
她小跑到车边,弯下腰:“怎么了?”
“一会儿有事吗?”
“没有。”
“那一块儿去吧,我们正准备去趟队长那儿呢。”
“啊。”许知喃性子慢热,摆手拒绝,“我就不去啦,你们去吧。”
“去吧。”十四也开口了。
他从前对许知喃的确没太当回事,当初只觉得不过是自家队长一时兴起的一个女朋友罢了,可现如今风水轮流转,地位也轮流转了,怠慢不得了。
他又补了一句,“队长看你过去肯定高兴!”
“……”
许知喃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不擅长拒绝不熟悉的人。
季烟看她犹豫,直接下车,拉着她坐上车。
“这可是十四今天刚提来的车,让你坐上热乎的了。”季烟笑说。
“刚提来的啊。”许知喃实在有些尴尬,只好顺着话很刻板官方地说了句,“恭喜呀。”
十四:“……”
他实在想象不了队长追求这平川之光是个怎样的画风。
一路开到明栖公寓地下停车场。
季烟给林清野发了个语音:“队长,我和十四到楼下了,还给你带来个惊喜。”
后面半句的惊喜她说得神秘兮兮的,可惜丝毫没有引起林清野的关注,无视得彻底:“行。”
一个字,结束了。
季烟啧啧几声。
坐电梯上楼,门铃按响,林清野很快就来开门了。
他刚剃了头发,两侧头发利落,棱角分明的那张脸愈加突出,五官锋利凛冽,身上是普通家居服,踩了双拖鞋。
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直到看到了站在两人后面的许知喃。
他视线一顿,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你怎么来了?”
被彻底无视的十四和季烟:“………………”
许知喃:“路上碰到的,就一块儿过来了。”
今天季烟和十四过来不是来闲聊的,而是林清野新专辑有一首乐队风格的歌,需要大家一块儿来试一次。
没等一会儿,关池便也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许知喃也同样一愣,而后扬起笑冲她打了个招呼:“嫂子也在啊。”
许知喃一顿,想解释可关池已经迅速转向季烟他们说话去了。
他们三人凑在一块儿说话,声音挺轻的,但许知喃还是能够听清。
十四手肘拱了拱关池,调侃道:“助攻可以啊,直接把名号给按死了,下次咱们得好好宰队长一顿。”
许知喃:“……”
林清野懒洋洋笑了声,踱到她旁边:“我们先试歌,你先坐会儿?”
“嗯。”
他抬手揉了把头发,低低说了句“乖”。
季烟三人齐刷刷打了个寒噤,只当没看见林清野这转性的样子。
林清野这公寓很大,客厅前就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家具不多,便更显空旷。
许知喃从前来过几次,但也只去过卧室和客厅,这次才见到客厅另一侧的那个房间。
很多乐器,墙上挂着各种材质不同的吉他和各种许知喃都没见过的乐器。
中间地毯上摆着架子鼓,旁边还有电子琴和钢琴。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也是另外做过的。
林清野把之前写好的谱子分给他们,乐队三人按从前那样分工,鼓手关池、贝斯手季烟,以及键盘十四。
这次只是和个背景,没有唱歌部分,便改成双鼓手,林清野跟关池一块儿敲鼓。
他坐在架子鼓前,鼓棒敲出一段前奏旋律后,众人纷纷接上。
自从上次他们在酒吧最后一次演出,许知喃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他们四个一块儿玩乐器了。
鼓点骤雨般落下来。
玩架子鼓的林清野很吸睛,他之前在《我为歌来》有一期节目中便是自己敲架子鼓唱歌,当天晚上播出后就直接上了热搜,引得众人都化身尖叫鸡。
一个谱子,他们和了五六遍就已经很熟练。
从前配合了那么多年,这种基本的默契肯定是有的。
暂停后,他们提了意见,做了点细节处的修改又重新和了两遍,就算确定了。
“到时候要录音了我再找你们。”林清野说。
“行。”
众人应声,因为许知喃在,他们也不当电灯泡,很快就又一块儿走了。
林清野关上门,公寓里只剩下他和许知喃两人。
“饿了吗?”
已经到晚饭时间。
“还好。”
林清野拿出手机,点开常吃的一家餐厅外卖,递给她:“你先点,密码是你生日,我去洗个澡。”
许知喃一顿,看向他时他已经转身进了浴室。
打架子鼓耗体力,刚才又连着打了那么多次,他这会儿头发都是湿漉漉的,衣服也浸着汗,隐约露出肌肉线条。
许知喃拿着他手机。
已经给她打开了外卖页面,图片看上去都非常精致可口,就是那价格高的令人咋舌。
耳边传来浴室里的水声,水珠砸在地砖上,又像是敲在许知喃的心里。
她挑了好一会儿,点了四个菜,下单,跳出一个付款密码。
六位数的。
许知喃加上自己出生年份的后两位数,输入,付款成功。
她指尖一顿,黑睫轻颤了下。
她刚要把手机放下,忽然又震动了下,许知喃下意识垂眸。
备注是林冠承,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好像是林清野的父亲。
[林冠承:现在有空吗?]
她没再多看,将手机熄屏放在一边,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没一会儿林清野便出来了,还顺便洗了个头,毛巾盖在头顶,没有擦得很干,有水珠顺着脖颈滑下来,湿津津一块。
与此同时,门铃按下。
“外卖点好了?”林清野侧头问。
“嗯。”
“送来这么快。”
他将毛巾丢到茶几上,过去开门,而后玄关处安静下来。
片刻后,门口一个男声:“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没回。”
有点熟悉,之前似乎也听到过,许知喃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刚才按门铃的不是外卖员,而是林清野的父亲,林冠承。
她瞬间紧张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会在他儿子家里,也不知该怎么自我介绍。
林清野声线依旧平静:“没看到,有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这不国庆假了,过来看看你。”
林清野自嘲一笑。
林冠承:“先让我进去吧。”
许知喃瞬间警铃大作,林清野已经让林冠承进来了,可他显然不打算跟林冠承多解释什么,神色自若走到许知喃旁边,看了眼茶几上她刚才拿出来的画板,上面还有才画到一半的图稿。
“这是要画的吗?”林清野问。
“嗯。”
“先进房间画吧,一会儿外卖来了一块儿吃饭。”
他弯腰拿起画板,又拎上许知喃的包,往卧室方向走。
许知喃跟上,经过林冠承时也只颔首示意了下。
林清野把东西给她放到卧室桌上,又给她倒了杯水,关上卧室门又出去了。
林冠承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示意了下房间里头:“女朋友啊,上次警局那次也是她吧。”
“找我什么事?”
“国庆了,抽空回家去吃顿饭吧,或者把你女朋友也带上,大家认识认识。”
“去跟谁认识?”林清野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你缓和我跟她的关系累不累?”
林冠承看着他一时无话。
他这儿子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简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一下就戳穿了他的来意。
林冠承叹口气:“她好歹也是你妈妈,怀胎十月生了你。”
“她是时衡的妈,不是我的。”
“诶,你――”林冠承一时说不出话。
林清野好笑地看着他:“你不是也一直在自欺欺人吗?你的儿子不是她的儿子,时衡才是。”
林冠承眉目一敛,勃然大怒:“林清野!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他没反应,食指推着烟盒,一开又一关,是在忍烟瘾。
气氛寂静,却又剑拔弩张,暗流涌动,最后还是林冠承先缓和下来了。
“清野,回去跟你妈好好聊聊吧,母子间什么仇什么怨能隔这么多年啊,你妈妈她脾气硬,跟你赌气、跟自己赌气,也是跟时衡的意外赌气,你给她开了口子,把气泄出来了也就好了。”
林清野没说话,只点燃烟,叼进嘴里。
最后还是没忍住烟瘾。
无话可讲,林冠承只能起身,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便直接走了。
他一个人靠着沙发,抽完那支烟,外卖这才来了。
林清野拿进屋,去卧室叫许知喃,她已经画完图稿,但刚才依旧没出来,乖乖待在卧室里。
“吃饭了。”他倚在门框上叫她。
吃完饭,林清野又点了支烟。
许知喃看他:“你不是说要戒烟了吗?”
他一顿,笑了声,很快摁灭在烟灰缸里:“忘了。”
打开电视,正在放《我为歌来》上一期的重播。
林冠承来了一趟,屋子里的气氛就变了个样,许知喃看着电视机屏幕,双手放在大腿上,背板挺直。
过了会儿,林清野抬手,攀着她肩往后拉。
许知喃几乎是倒在他怀里。
闻到他身上沉郁未散的烟味。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刚才她在卧室里并不是什么都没听见,断断续续也听到几个字眼,可在脑海里依旧组不出一个完整故事。
他没答。
许知喃能感受到他对他家庭那事的排斥,见他不愿说也不多问。
想要重新坐直,刚直起背就被他重新拽回去,这回更过分,揽着她腰靠近,将她压到沙发里。
手臂箍着她腰,许知喃在挣扎间挺胸,可他头埋下去,贴在她颈间。
许知喃瞬间像个泄气的皮球,又含胸缩回去了。
她被压得难受,胸口沉沉的,轻蹙着眉叫他名字:“林清野。”
他不为所动,刚剃过的头发很刺,扎在她脖颈处。
忽然,许知喃浑身一僵,想说的话也卡在嗓子里。
她脖颈处湿润了下,带着滚烫的触觉。
林清野在她脖子上舔了下,过了两秒,他又伸了舌头,这回不止是舔,而且咬着块她的细肉,牙齿在上边来回磨了下。
他忽然哑声说了句脏话,“你抹东西了吗?”
“没。”
许知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推开他,还要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林清野又舔了下,嘴唇细密地包裹上来,脖颈发烫。
他似乎是真的很好奇,直起些背,指甲还在她锁骨处抠了抠,看了好一会儿,重新趴回去,半阖上眼。
“怎么是甜的。”
许知喃不再由着他了,皱着眉使劲推:“你快放开我。”
“不放。”
“林清野!”
“就不放。”他拒绝干脆,像输了游戏耍赖的小孩。
电视还在放,与此同时是主持人说:“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下一位表演歌手――林清野!”
在如雷掌声中,林清野又往她脖颈处埋了埋,忽然闷在她怀里地低声说:“她对我一点都不好,凭什么我要跟她道歉。”
语气执拧痛苦,像在跟自己做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