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断足案,我知晓了有些凶手行恶的动因,并不是与死者有直接的仇怨,而是因为自身不幸的遭遇迁怒于死者,断足案的凶手意图让死者受尽痛苦而亡,这又和宫里的凶案有所不同。 宫里这个所谓的恶鬼,很担心罪行曝露,因此他是急于将死者立即杀害,等死者死亡,再施虐于尸体,死者死前并不会感受到被剜目断舌的痛苦,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我暂时还没解开这个疑惑。” 简嫔真诚的认为瀛姝"> “就从断足案,我知晓了有些凶手行恶的动因,并不是与死者有直接的仇怨,而是因为自身不幸的遭遇迁怒于死者,断足案的凶手意图让死者受尽痛苦而亡,这又和宫里的凶案有所不同。 宫里这个所谓的恶鬼,很担心罪行曝露,因此他是急于将死者立即杀害,等死者死亡,再施虐于尸体,死者死前并不会感受到被剜目断舌的痛苦,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我暂时还没解开这个疑惑。” 简嫔真诚的认为瀛姝">

第一卷 第66章 家宴日(1 / 1)

“就从断足案,我知晓了有些凶手行恶的动因,并不是与死者有直接的仇怨,而是因为自身不幸的遭遇迁怒于死者,断足案的凶手意图让死者受尽痛苦而亡,这又和宫里的凶案有所不同。

宫里这个所谓的恶鬼,很担心罪行曝露,因此他是急于将死者立即杀害,等死者死亡,再施虐于尸体,死者死前并不会感受到被剜目断舌的痛苦,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我暂时还没解开这个疑惑。”

简嫔真诚的认为瀛姝能有这些进展,已经相当的不易了。

她锁定了凶手是宦官,而且凶手至少两人以上,第一件恶鬼案的死者是被惯用左手的人杀害,跟后续案件的凶手不是同一人,那么瀛姝必然明白,如果说后头的凶案,凶手跟断足案的凶手一样,是为泄愤杀人,但建兴二年的被杀害的宫人,也许是死于别的原因。

那么针对排察第一个死者的仇家,就很可能找到突破口。

当夕阳已经敛尽了余晖,天色开始转向昏暗,简嫔告辞,出于礼貌,瀛姝自然是要送简嫔一程的,不仅瀛姝,小彭也理当送客,但简嫔有意支开了小彭:“你胆小,我还有些关于尸体的细节要问一问王良人,你便莫听了。”

小彭下意识看向瀛姝。

“妹妹先去书房,一阵间我去寻你。”瀛姝笑着示意小彭。

简嫔挑眉:“眼看天快黑了,你们还要用功么?”

“姨娘有不少藏书,连阿伯都极其羡慕呢,我既处近水楼台,哪能不先争月色?”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说法可有意趣了。”简嫔真诚的称赞了瀛姝,转而又想到瀛姝在她面前,公然把谢夫人称为“姨娘”,把皇帝称为“阿伯”,毫不掩饰心思,没来由的,她竟觉得欢喜,便拉了瀛姝的手:“我有几句话要提醒你,当日案发,我虽不在显阳殿,但事后也听说了皇后的态度,总之你想查明案情的初衷是好的,且陛下也十分认同,不过,这件事案大有可能……总之,对我也就罢了,哪怕对谢夫人,案情的进展你最好还是先有所隐瞒。”

“皇后不是主谋。”瀛姝只说一句。

简嫔的眉毛高高挑起。

“你已经看出其间蹊跷了?”

“是,简娘娘。”瀛姝道:“皇后极有可能只是知情人,她害怕案情大白,是因为她担心太子。我虽得了家中祖父的嘱令,入宫是为助阿伯一臂之力,但我有个或许算是稚嫩的想法吧。太子如果行为了有违大道之罪,至少阿伯应该知晓,纵管阿伯为了大局考虑,不会因此重惩太子,但加以教诫却是应当的。

毕竟,将来的一国之君,绝不能够不恤臣民,若眼里只有权位,不惜残害无辜,这样的君主又怎能够力挽国运的危颓呢?阿伯如何决断,阿伯自有考量,我之行为,无非是让阿伯明了真相,及早的将祸患扼于源头。”

简嫔不由心潮起伏,把瀛姝看了好一阵,摇着头:“我不如你,你这样的锐勇果决,很不错。”

从昭阳殿出来,简嫔的心情久久不得平复,她甚至于幻想着,既然皇帝陛下并不会真把瀛姝纳入后宫,那么是不是……这样一个智慧,还深明大义的女子,其实足以母仪天下!可惜的是琅沂王氏大不如前,瀛姝的家门不足以支撑储君弥补“先天不足”的缺撼。

那四郎有没有这样的运数,娶瀛姝为心宿妃呢?

这念头也仅一晃而过,简嫔暗暗叹息。

四郎出征在即,这节骨眼上,务必得定下和梁四娘的婚事,争取上蔡梁的鼎力相助,瀛姝这样的智慧和心性,若是屈为姬媵,连她都觉得惋惜不值,更何况今天谢夫人的话,有虚有实,但对于梁四娘的性情,没有说假。

那女子,本性的确不坏,但性格过于刚毅,怕是根本容不下四郎身边有个如此出众的姬媵,这不能怪梁四娘格局太小,她只是闺阁女子,尚还处于执迷于情感的年岁,期待着自己的一片深情不被夫婿辜负实为情理之中。

也只是空想罢了,倒是五郎,运数是认真不错。

简嫔自信有一双慧眼,她看明白了,瀛姝视南次为兄长,南次对瀛姝的情感却并不是兄妹情谊,女儿家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愫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两人若后来两情相悦了,皇帝陛下赐婚就如同水到渠成。

罢了,四郎既为皇子,他的姻缘,注定取决于情势,也不仅仅是四郎,正如太子并不是真的爱慕卢家女儿,二、三两个皇子也根本没有自择妻室的自由,南次的运数,在皇室中已算特殊了,皇族有个儿郎,总有一个能得婚姻美满也确为幸事了。

次日便是家宴,司空月狐先来望川阁问安,简嫔便告诉了他瀛姝的话。

“王五娘竟也看出凶手跟太子相关?”

眼瞅着儿子一脸震惊的神色,简嫔却耷拉下眼睑:“我们还是低估了王良人的智慧,更是小看了她的心性,我明知太子的行为不妥……都不能说是不妥了,他真是辜负了陛下的苦心栽培,为的无非是不让张良人承宠,竟然滥杀无辜!可我啊,真是不敢去涉险,我的顾虑太多,因此漠视了公道,我本不是这样的心性,王良人的那番话,对我有如一记掌掴。”

“阿母的顾虑,正是我与小妹。”

“行了,你也不必安慰我了,走吧,我们去芙蓉苑赴宴。”

简嫔起身,她不想乘轿舆,她的心情倒不至于失落,但不知为何,她忽然意识到宫里的风波暗涌,极大可能会造成徐才人保不住腹中胎儿,她过去想的是独善自身,只要不为恶就觉得心安了,可现在她竟觉得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也太低了。

皇帝陛下已经算是贤君了,但纵管如此,内廷仍然存在肉弱强食的境况,那些出身贫微的女御,她们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后妃手中,简嫔在明面上会维护公道,但内心清楚,她根本无力和现况对抗,而且她也不愿。

看不见的争斗,她就恍如没有阴谋发生了。

简嫔颇显得心事重重,又听身边,她的儿子“咦”的一声,咦什么咦?简嫔往前一望,瞧见的是贺夫人已经坐在了前头的凉亭里,左手侧跽坐着一个少妇,那是裴珷的妻室刘氏,右手侧也坐着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妙龄女子,却是面生得很。

“是王四娘。”司空月狐道。

“王四娘?!裴瑜还没入仕吧,她居然入宫赴宴来了?”

“刘氏不也来了么?”

“刘氏来不奇怪,她的母亲是贺夫人的闺交……”

“阿母,刘氏之母在贺夫人眼中无异一只猫犬养宠,用闺交二字形容,有点太矫情了吧?”

简嫔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她不想搭理儿子了,把王青娥盯着一阵打量,摇摇头:“眉眼是秀气的,但毫无风仪,真不敢相信她竟是王良人的堂姐,上天待谢夫人还是不薄的,要真是这位入了宫,谢夫人还不知愁成什么样。”

简嫔没打算往贺夫人在的凉亭里凑,但司空月狐却说:“阿母,六弟过去了,他可别闹出什么笑话来,阿母另寻他处自在去,儿子得去管管闲事了。”

简嫔奇了个大诧。

六皇子的生母刘淑妃,那是铁铁的皇后党,换句话说六皇子和贺夫人是仇家,六皇子过去也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贺夫人,哪怕是作伪——可今天,六皇子怎么去贺夫人跟前凑热闹了呢?

简嫔一把拉住了儿子:“说,什么笑话!”

司空月狐哭笑不得:“唉,我觉得六弟,不知为何,对裴王氏有点……六弟许是跟裴瑜患了一模一样的眼疾。”

简嫔一听,顿时也想去凑热闹了。

她是笑吟吟的上前,她尚且协助着掌管宫务,今日这场家宴简嫔也是奉献了力量操持的,贺夫人虽然可以拉着张冷脸,但并不能直接斥令简嫔走开,只能由得简嫔母子二人坐下了。

好巧不巧,谢夫人也正在这时赶到,她的轿舆直接停在了凉亭边,身边跟着小彭和瀛姝,瀛姝有如没看见王青娥,只管跟谢夫人有说有笑。

六皇子的“侠肝义胆”就忍不住了,站起身喊住瀛姝:“王良人是没看见王少君么,为何不上前行礼?”

司空月狐阻止不及,脸色极其尴尬。

好在是,刘氏也是个蠢妇,跟着六皇子的“惊人之言”冷笑道:“姑母总算该相信妾的话了吧?看看王良人这张狂样,眼睛里哪有尊卑之别?就她这样的德性,可算是九弟还有识人之明,择中的是四娘不是她,姑母今后可得多疼些九娣妇才好。”

瀛姝上前,冲贺夫人行了一礼:“妾恳请夫人教诫六殿下及刘氏。”

“王良人不要欺人太甚!”六皇子火了。

司空月狐冷着脸:“六弟,你刚才那番话大不妥当,裴瑜无官无职,裴王氏无品无阶,今日能来赴宴,所持的并非宴帖,王良人虽也暂无品阶,却是选女,视同宴主,裴刘氏、裴王氏本无资格出现在宴席上,王良人因何要对她二人见礼?”

“可贺夫人的品阶要比王良人高啊,王少君既是夫人邀请的客人,身份就比王良人尊贵!”

“贺夫人有无权限邀客,贺夫人自己清楚。”司空月狐的毒舌只要启动,杀伤力是极其强劲的:“六弟,有的时候有的人被厌鄙排斥,并不能因为她处于弱势就理当受到同情,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地痞无赖跟王公贵族相比,前者也是处于弱势,那么如果他们殴打贵族,受到罪惩,他们就有理了么?”

被喻为“地痞无赖”的王青娥敢怒不敢言。

司空月狐先把六皇子训哑了,就没再讲话,瀛姝接着说:“六殿下既然无言以对,妾不再追究,可妾看着刘氏一脸不服,贺夫人若是不管,那妾便不得不请皇后殿下主持公道了。”

“姑母……”

“住嘴!”贺夫人可算是怒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