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不应该失利的战争(1 / 1)

陈氏竟然被罢黜!!!

这又是一件令司空北辰惊惶难安的意外,陈氏已经向他坦言她为重生人,也是陈氏告密,他才笃信刘氏数番在母后跟前中伤瀛姝,而陈氏竟然也被围场事故牵连,且保住了性命,会否是再次用她为重生人的机密,才换得这一线生机

司空北辰一时难掩不安,终于盼到谢夫人、简嫔告退,他连忙直身跪着:“父皇恕罪,儿臣有一事未曾禀明父皇,母后曾经……曾经提过有意令许陈良人为儿臣姬妾。”

“这事我知道。”司空通示意司空北辰免跪:“她其实和围场事案无关,不过在跟遇害的郑氏较劲,她虽是经大选入宫的选御,却也明知除了为内廷妃嫔,还有望被许配皇子,妙龄女娘嘛,多是更望许得清俊儿郎的,她若仅仅是有这样的想法,不算过错。

可辰儿,你想过没有,皇后究竟为何被陈氏说服东宫未来的良娣,已经择定梁氏、虞氏二女,大无必要再添更多姬妾了,更何况皇后原本有意的是郑氏,怎么突然就青睐陈氏了呢”

“儿臣……实在不知母后是何打算。”

“是陈氏毛遂自荐,愿为含光殿的耳目,其实皇后顾忌含光殿和长风殿是情理之中,我也知道她一直想要在贺妃、郑妃身边安插耳目,不过陈氏区区良人,为了私欲,挑拨皇后与贺妃不和,这是她犯下的过错。”

“父皇圣明,理应重惩陈氏。”

“大可不必。”司空通喝一口茶,放下茶盏:“大郎你也要记住,君主虽然杀伐决断,但仍应存有慈悲之心,陈氏确有几分小聪明,也存在私心,但她毕竟没有大的恶行,她愿为皇后的耳目,是有益于你这太子的,如果因为她的这点私心和错处,朕就将其处死,你以为显阳殿里没有贺妃的耳目了贺妃明知陈氏因何被处死,她的野心就会更膨胀了。”

“父皇是为儿臣着想,儿臣惭愧无地。”

“这回我惩诫了皇后,大郎却没有为皇后求情啊。”

“儿臣……虽不知母后与围场事案的关联,可行凶之人竟然是儿臣的府卫,儿臣……心惊胆颤。”

“杜舷认罪认得蹊跷,他怀着必死之心,供出刘氏为主谋,你也觉得这件事和皇后脱不了干系吧”

司空北辰的背脊上直冒冷汗。

他从设计时,就知道皇后脱不了主谋的嫌疑,可死的人是刘氏、郑莲子,此二人在父皇眼中本如草芥蝼蚁,他以为父皇至多就是更加疏厌皇后,但绝对不会深究!他甚至都想好了善后之策,可一切还未及实施,父皇竟然就下令锁禁显阳殿!

一切都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儿臣不知母后她,为何突然……废嫔不可能存争储的心思,许是母后焦虑太过,误信了谗言。”

司空通长叹一声:“皇后这些年行事是越发偏激了,这回惩诫,朕为的是正肃内廷风气,朕明知内廷宫眷间,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状况越演越烈,从前只以为无法杜绝,待日后大局落定,内廷的纷争再难影响到朝局。

辰儿,你该懂得为父的良苦用心,你是我择中的储君,你的兄弟手足,只能成为你的佐助而不能成为你的妨碍和对手,可叹的是便连我,虽是一国之君,都不能做到独断乾纲,因此二郎和三郎,他们仗着外戚之势,生了夺储之意。

也只有靠权衡之术,我才能逐渐瓦解贺、郑二姓联盟,巩固你的储位,让二郎、三郎心服口服,放弃私欲野心,你们兄弟七人同心协力,维持宗庙基业。

还是帝休这丫头提醒了我,要是继续放纵内廷的拼争,将恶行遮而掩之,放任歪风邪术,恐怕终难免祸起萧墙,这内廷,的确已经太多枉死的冤魂了。”

他的困局,竟然是瀛姝一手造成的

司空北辰心中满是苦涩,获重生之幸时,他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阻止瀛姝嫁给裴瑜,他曾因为此事耿耿于怀,裴瑜那样一个平庸之人,也敢染指他视为美玉明珠的女子他庆幸在白川君的运筹下,瀛姝的命运发生了改变,虽参加大选,可保留着完璧之身,裴瑜永不能成为瀛姝心中的挂碍了,他将成为瀛姝唯一的夫婿。

想要加害瀛姝的人,他会一一铲除,他已经对刘氏、郑莲子动手了,可他做的这些事,瀛姝却一无所知,现在还不是把皇后幽禁在显阳殿的时候啊,没有皇后,耳目们虽然一样可以由他调动,但万一露出破绽,他就将自担罪责!

但司空北辰还得说:“中女史的谏言,的确大有利于时局。”

“帝休现不在这里,也听不见你的夸奖。”司空通笑道:“皇后经反省,朕不会一直拘束她在显阳殿,待你迎娶太子妃的大婚之喜,佳儿佳妇当然要参拜父母高堂的,辰儿你得记住,我明白儿女情长实难让人抛消,不过堂堂男子,尤其是你身为一国储君,理当爱重你的原配发妻。

婉苏才品俱佳,温良恭顺,堪以母仪天下、宜昭后宫,她不似你的母后……我并无贬低皇后之意,但皇后的心胸过于狭隘,行事确有违仁义了。”

“儿臣谨遵父皇教嘱。”

要真听得进才好,但司空通知道言尽于此,再多言,也不过画蛇添足了。

司空通唤入章永,嘱令道:“让中女史也来吧,一阵间的政事她听听无碍,让人备好纸砚……这件事暂时莫让外臣知闻,不过得录簿内存。”

只听皇帝陛下这口吻,接下来要议商的就是一件机要的事,可司空北辰却没意识到,满脑子里仍然是陛下刚才那番话,似乎是露意了,有意日后将瀛姝许配,不过提醒他不能宠妾灭妻,不要因为儿女私情冷落了正妻,更不能为了儿女私情,置国祚社稷不顾。

瀛姝奉令前来的时候,正好在堂外遇见了司空月狐,就猜测着既然这位也被召传,一阵间商议的十之是军务,她先冲司空月狐行礼,入内后又向皇帝行礼,而后默默就位,闭紧了嘴,竖起了耳朵,而后就听闻了贺执竟然战败的消息。

征伐蜀州竟然失利了

前生此时,瀛姝还没有关注军政之事,但她却没有听闻征伐蜀州落败的消息,这似乎可以反证朝廷的平叛之战极其顺利,不曾引得人心惶惶,可是否经过了反败为胜……瀛姝悄悄观察陛下。

显然,陛下非常忧虑。

陛下若知结果,当不会如此忧虑,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扭转。

司空北辰的心思终于收了回来,他大感吃惊,差点就表现在脸上了。

贺执怎么可能战败江克的两个儿子虽然骁勇善战,但蜀州的屯兵不过千余,怎是贺执所率三千精锐的对手前生时贺执明明大获全胜,迅速平定蜀州,斩江克父子首级,献往建康,江东贺一度风光得意,后来还是在陈郡谢、长平郑的合力打压下略减了势头,不过贺执仍然得以扩充了私兵,否则当他登基继位,怎会纳贺氏女入宫封为贵嫔

“益州军怎会失利”直接表示疑问的是司空月狐,他也极其愕然:“益州军三千勇锐,平蜀州之乱易如反掌,贺督军不仅对益、蜀地势军备了如指掌,也实称为有勇有谋的将帅,此番是他江东贺氏揽独之战,不存政敌牵制延怠,贺督军定会全力以赴,怎会久攻蜀州不下,反而损兵折将”

“据贺遨送来的战报,是称蜀州远远不止千余守军,光是伏击益州军的兵力,就有三千余骑。”司空通拍了拍案上的战报,瀛姝赶紧过去,还是先将战报呈给了司空北辰。

事情很奇怪。

司空月狐紧紧蹙拢眉头,断然道:“蜀州军不可能达到三千余骑兵,且儿臣还能笃定,蜀州附近州郡,也不可能有附逆之部。”

“那……是贺督军谎报军情”司空北辰明知不可能但也只能这么问。

“谎报军情的前提是失利,可若非蜀州的确有了从天而降的援兵,益州军不可能因为准备不足失利。”司空月狐道。

从天而降司空通握拳,倾身:“会否是北汉部的兵援”

皇帝问出“北汉”二字,连瀛姝心头都是一紧——当年陛下就是亲征北汉,中伏负伤,在返朝途中不幸崩逝,北汉的都城长安,本是大济的国都,后来三大军阀争霸,大济亡国,长安乃夏侯氏管属,但夏侯皇朝定都于洛阳,至西豫时,国都也定于洛阳,又到西豫亡国,不仅仅洛阳失陷于北赵,当时的鲜卑部自西而入,占据了长安建立北汉王朝。

“如果是北汉意图兵援蜀州,无法绕过益州关隘,贺督军不可能毫无察觉。”司空月狐道:“儿臣怀疑,这股从天而降的骑兵,应当是经西羌入蜀。”

“江克不仅是谋逆,且竟然还敢勾结外族!”司空北辰义愤填膺。

瀛姝专心记录,心中对司空北辰不屑得很:江克本就举兵谋逆了,哪里还会在意再多一条勾结外敌的罪行益州军三千勇锐围在蜀州城外,面对这样的劲敌,江克明知死守蜀州迟早一败涂地,在关键时刻,有了“天降奇兵”助他背水一战,他难道还会拒绝

“大郎和四郎,你们可有对应之策”司空通神情严肃。

司空月狐没先发表意见,他暗自谋算:如果那股骑兵真是经西羌入蜀,确然会给益州造成压力,可要是再调益州附近的外军支援,那些刺史、督军都难与贺执戮力同心,恐怕会让内乱之势越演越烈,甚至会影响朝局!正因为此,父皇才没有先将益州军失利之事宣告朝堂,这回蜀州之乱,恐怕得调遣中军出征了!

但远水是否能救近火

江克有千余守军,蜀州附近,至少还有三千骑兵支援,五千余部敌部,中军至少也得有五千勇锐驰援,而且这位领军驰援的人,不能是江东贺的对头……

就听司空北辰道:“儿臣愿意率军驰援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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