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外发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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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沈鹤一说即成,他对他们的计划马上表示赞成。“你们提到的关于小瓷人的那些事,说明问题完全不那么简单。很邪乎!而且!而且还有一点:你们有没有觉得到现在为止,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来看,这个背后的人的做法,就是本人不出面,都让我们自己做?”

“说清楚些,老兄。”

“听着,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一咋呼,那个毛头小子方玉龙就受不住,服毒自尽了。那个秦钟也挺不住了,干掉了自己的夫人!全是由着背后的人的摆布。”南宫锦摇着脑袋,又着重提到了毒药的问题。沈鹤对这一点也同意。“说实在的,我把这点给忘了,随身带着它到处转悠,确实罕见。但它又是怎样跑到他的酒里去的呢,神医?”

元真和尚道:“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昨晚,方玉龙喝了不止一杯。他喝最后一杯和喝上一杯之间隔着不短时间,而他那只杯子就一直搁在桌上或者什么地方。我想想——不能太肯定,可能是放在靠窗户的那张小桌子上。窗户是开着的。也许有什么人偷偷加了点毒药进去。”沈鹤不太相信地说道:“躲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嘛,大师?”

元真和尚冷冷地说道:“我们都忙着别的呢。”

南宫锦慢条斯理地说道:“确实没错。我们当时都被吓住了。大家在屋子里团团转,嚷着,可恼火了!光顾着说自己的事了。我看还是有可能的……”沈鹤耸了耸肩膀。“事情明摆着,一定是这样干的!话就说到这里为止,两位,我们动手吧!有谁碰巧带着趁手的家伙了嘛?或许能用得上毕竟我们要搜寻的人躲在暗处,万一我们找到他藏身之所时他狗急跳墙呢?”

元真和尚道:“我倒是带了个好家伙在房间里。”他说着就往自己房中去。没过多久就拿着一物回来。沈鹤睁大双眼,用装得漫不经心却显然装过了头的声音说道:“大师居然还带着这个,如果我没看错这便是唐门一等一的暗器--暴雨梨花针吧?”

元真道:“这是我出家之前请人精心打造的,说实话我有些爱不释手,所以出门习惯带着它了,也没想到还能用到。”

“如此说来,在出家之前大师也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了”沈鹤接着又说,“如今有了这家伙。我们在一起就更不必担心了!要是真有这么一个疯子藏在岛上,我们也不用太怕——当然了其实我也会三拳两脚的,紧急时候也可以防身。”南宫锦干咳着道:“这点兴许你错了,沈鹤!杀人狂不一定都是张牙舞爪、大打出手的武林高手。他们也可能是斯斯文文的随和人物。”

沈鹤道:“我可感觉不出来这岛上的那位会是这种人,神医。”

三个人开始在岛上兜起圈子来。结果没想到事情竟这么简单。岛的西北角,也就是冲着大陆沿岸的那一边,直挺挺的悬崖直插海底,崖壁是光溜溜的一片。岛上其他地方都没有树木,几乎暴露无遗。三个人仔仔细细、有条不紊地搜查着,真是把整个清风岛从岛顶到水边上上下下走了个遍了。一寸一寸地探寻,哪怕一丁点不寻常的岩石褶子和任何一个可能通向洞窟的旯旮,都不漏过。然而,就是没有洞,也没有窟窿!他们绕着水边走,最后来到了曹豹独坐远眺水天一色的地方。这里,只有层层叠叠的波浪拍打着礁石溅起浪花,宁静极了!老人笔挺地坐着,双眼直愣愣地望着水平线。这帮搜岛的人走过去时,他全然没有注意。这种漠然的态度,至少使三人中的一个人稍微感到有些不安。

沈鹤心里想:“这不对头——他看上去像是中了什么魔似的。”他清清嗓子,摆出一副准备好好聊上一阵子的架势说:“您真会给自己找个安逸的好地方啊,总镖头。”曹豹皱起眉头,回头掠过一眼道:“我没多少时间了——太少了。我务请各位别来打扰我了。”

沈鹤十分亲切和蔼地说道:“我们不打扰你。我们只是在岛上转一圈,跟你这么说吧。就是有点怀疑,也许有人正躲在岛上。”总镖头还是皱着眉头说:“你们不懂啊——你们根本不懂,请走开吧。”沈鹤走开了。他走到另外两人那里说道:“他疯了……和他讲,没用。”元真有点好奇地问道:“他说什么啦?”沈鹤耸了耸肩膀:“什么时间不多啦,他不愿意别人打扰他啦。”南宫锦也皱起眉头来了。他喃喃地说道:“现在,我担心……”

搜岛宣告结束了,三个人站在全岛的制高点上俯视着远处的大陆,没有船只出海,海风吹来,海水的气息越来越浓了。元真说道:“没有船出海了,似乎风暴要来了。伤脑筋的是,这里望不见村子,没办法发个信号什么的。”沈鹤道:“今晚上我们弄堆篝火试试。”元真皱着眉头说道:“坏就坏在也许这些都是安排好了的。”

“你觉得怎么安排的?”

“我哪里知道?也许会是开个玩笑什么的。把我们放逐到这个岛上,任你发什么信号也不理睬,诸如此类的。譬如,对村子里的人说,岛上的人在做游戏呢。反正,可以胡扯呗。”沈鹤半信半疑地说道:“你以为村子里的人就相信了?”元真冷淡地说道:“哼,假的比真的还有人信!要是有人对村里人说,别去管那个岛,等不知何许人悄悄地把他的客人们都干掉了再说——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吗?”南宫锦说道:“一开始,连我自己也无论如何不信,但是现在……”元真用牙齿咬着嘴唇说道:“现在——就是这个话了!神医,这是你说的!”沈鹤盯着水面说:“我想,不至于有人爬到水下去吧!”

南宫锦摇摇头。“我看不会。再说这么陡,哪儿藏得住人啊?”沈鹤说道。“也许崖壁上有窟窿。现在如果有条船,我们就能绕岛划一圈。”“如果有船,我们全体已经在返岸的途中了。”

“说得对,沈鹤。”元真突然说道:“我们可以把这座崖壁摸透。这里只有一个地方藏得住人——就在右边靠下面那里。你们哪一位能弄到根绳子,可以把我放下去探个究竟。”

沈鹤说道:“还是弄清楚的好。虽然,乍一看——看起来似乎挺可笑的。我来找找,看能不能弄到根绳子什么的。”他径直地朝着屋里跑去。元真看了看天空,云块正在集结着,风势增强了。他侧目看了南宫锦一眼说:“你倒是镇静得很,神医。在想些什么呢?”

南宫锦慢慢地说道:“我正在想老镖头曹豹到底疯到什么程度了……”

整个上午,梁飞燕都心神不宁,她在躲着华云师太。华云师太让她觉得害怕,她觉得自己有些讨厌华云师太。而华云师太呢,端了张椅子坐在房子的犄角里,正好躲开风道。她坐在那里手拿佛珠。只要梁飞燕一想到她,就好像看到一张灰白色淹死人的脸,头发上缠挂着水草……这张脸曾经很好看——好看到可能把什么东西都不放在眼里的程度——如今,这张脸却连怜悯和恐惧都没有了。华云师太镇定自若,一本正经地坐着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大平台上,陆风蜷缩在一张门房用的椅子里,脑袋几乎缩到了脖子里。梁飞燕瞧着他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站在大堂上的那个人——有着黑眼珠,一头美发,一张困惑而害怕的脸的小伙子--董青。想像之中,她似乎又看到陆风用衰老的双手戴拿起令牌,开始宣读判决……隔了一会儿,梁飞燕信步向海边走去,她沿着海边一直走到了岛的尽头。一个老人正坐在那里傻望着天边。曹豹看见她走近,动了一下。他扭过头来——脸上现出了疑虑、惶惑、奇特而复杂的神情。梁飞燕深深一惊。曹豹死盯着她看了半晌。她心里想:“多么古怪。就好像他已经清楚……”

他说道:“啊!原来是你!你是来……”梁飞燕在他身边坐下说道:“您喜欢坐在这里看海吗?”他和气地点点头。“是的,”他说道,“让人神往啊!我看,这真是一个等待的好地方。”

“等待?”梁飞燕立刻说,“您在等待着什么呐?”他还是和和气气地说:“末日。可是,我以为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吗?这不是事实吗?我们都在等待着自己的末日。”这么一来,她连说话都哆里哆嗦的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曹豹庄严地说道:“我们谁都离不开这个小岛了。这是有人安排好了的。当然,你完全清楚这一点。也许你还悟不透这对于我们来说也许就是解脱了。”梁飞燕不解地问道:“解脱?”他说道:“是的。当然,你还太年轻……你还没接触到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就要来了!一个人当发觉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就会选择坦然接受了,也就是谢天谢地的等待着解脱。有一天你也会有这种感觉的……”梁飞燕嘶哑地说道:“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她感到手指头一阵阵地痉挛。突然,对这个文文静静的老镖师害怕起来了。他乐滋滋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是敬重黄子峰的,我也喜欢杨洪。他们都对我很好……”梁飞燕问他道:“他们是谁啊?”

“是我师父和师兄,他们真的教会我很多,虽然我并没有都学会,但是我学会了一些他们没有教我的,或者说他们根本不会的。但是没办法我爱师妹,所以为了她我必须学些什么,也必须做些什么。”他静默了好一会,接着又说道:“是的,都是因为对师妹的爱,我才这样做的。”梁飞燕说道:“你是说——”她停住了。

曹豹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现在再抵赖也没用了——再抵赖也得完蛋了。是我把我师父送上死路的。我看,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谋杀。听来多奇怪。谋杀——而我在那之前一直奉公守法。但在当时我别无选择了。当然了我并不后悔那么做了。虽然牺牲了一些人,我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梁飞燕的声音变了,她问道:“后来怎么样呢?”他惘然若失地摇着脑袋,看上去既困惑又有点伤感。“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反正什么都变样了。我不知道师妹是不是看出来了一些什么,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毕竟都过去了……。但是我渐渐感觉到她和我疏远了,远到我无论做什么都觉得无法再走近她。再后来她就死了——我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梁飞燕道:“一个人了——一个人了——”岩石那边传来了她说话的回音。

曹豹突然笑道:“等末日来临时,你也会高兴的。”梁飞燕站起来,尖声道:“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他说道:“我懂你的,姑娘,我懂你怎么想的……”

“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