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人住在第一排砖瓦房的倒数第二间,谢长潇和池云彦昨儿个上门拜访过。
他们未曾深入交流,只知道杨家有六个人,俩老年人瞧着不好相处,看他们和上门礼的眼神,透着挑剔和不满的意味。
闻祈舟:“没找过。”他摩挲拇指的指节,凝视着对方:“他们有什么问题么?”
“这……这么说吧,只要村里出现沙尘暴,杨家都会找我们这些外地人收房租,每个月起码收两次,要的数量还不少。”
“你们给了?”
“嗯,我和阿卉刚来那会儿不熟悉环境,又怕得罪杨家人,所以给了三四次。”
结果,杨家人愈发贪婪。
所谓的房租,也在两只野兔或山鸡的基础上,逐渐增加三斤/六斤/十斤蔬菜。
他们一心想着不劳而获,从未思索过,郑远扬和另外两家人既能千里迢迢逃命到红沟村,哪是他们能拿捏的软柿子?
郑远扬:“那家人全是欺软怕硬的货,既没本事又怂得出奇。我们拿棍子吓唬一次,他们就再也不敢上门要东西了。”
池云彦“啧”两声:“光吓唬多不解气?要换作是我,少说得给他们一人一棍。”
“那可不行。”他幽幽叹气:“杨家旁系多,他们还在村头跟大伙儿一起种水稻,我们要想换米就不能把人得罪狠了。”
“难怪……”
难怪他们会忍那么久。
还在明知杨家人不好相处、贪婪成性的情况下,叫他们拿着见面礼上门拜访。
葛淮:“现在能换米吗?”
“换不了,他们每年只对外换四五百斤,你们要想换只能等到明年七月份了。”
“七月份……我们早走了。”
“往哪走?”
“首都。”
郑远扬没有多问:“那你们也用不着顾虑太多了。”他是指对待杨家人的事。
闻祈舟“嗯”声。
他们没聊多久,郑远扬念着家里的吕卉和袁嘉裕,起身戴上口罩,准备离开。
沙尘在开门的刹那间携风涌来,他看一眼大步踩下台阶的身影,随即关上房门,隔绝混杂在一起的风声和簌簌浅响。
沙尘暴降临的第三天,杨家婆媳顶着弥漫在周遭的黄沙,走到他们住的瓦房。
前院的门没上锁。
婆媳俩径直穿过前院,“叩叩”敲响台阶上的木门,拔高嗓门儿说有事找他们。
隔着门板说话费嗓子,谢长潇索性请人进来,拿两张椅凳放在门边跟人唠唠。
“杨大娘,你们怎么过来了?”他装作不知道婆媳俩的来意,面不改色问一遍。
杨大娘的两颊凹瘦,颧骨微高,面相略显刻薄,一双吊梢眼更是写满了精明。
“我俩是来收租的。”她没打算兜圈子,直言道:“村里有规矩,外乡人要是在这儿住一周以上,必须得按月交房租。”
“交多少?”
“头两个月是六只鸡。”
谢长潇颔首:“行。”
见他如此痛快,杨大娘他儿媳妇眼珠子一转,笑着道:“原本是该收十斤蔬菜两只鸡的,我妈看你们还没开始种菜,这才收六只鸡抵了,但该补的还得补。”
“那当然。”一看她算计上了,葛淮拖着板凳坐过来,憨笑:“我们几个都是农村出来的实在人,不会赖你们房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