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十年,金朝以南宋不纳岁币为由,分道发兵伐宋,宋金之战复起,东起山东,西至秦陇,互有胜负,延续七年之久。直到刚刚登基的金国新君完颜守绪派人同南宋通好。宋金双方,才进入了短暂的和平。
赵扩在位期间,迷恋道法,新建与重修道教宫观,论起对道教的狂热,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前辈宋徽宗赵佶。只不过他生性懦弱善良,不敢大兴土木,为所欲为。否则,南宋衰弱的更快。
“文治……武功……”
赵扩惊讶地抬起头来,他盯着赵竑,看了看周围,没有言语。
“你们下去吧,孤和陛下说一些家事!”
赵竑心知肚明,转过头,和风细雨,对旁边的宦官和卫士说道。
“下去吧,我们父子两个,说些家务事。”
宦官看了过来,赵扩摆摆手,轻声说道。
“官家,你的身子……”
宦官还在迟疑,赵竑眼睛一瞪,声音微微高了些。
“怎么,你们想要抗旨吗?”
这个家伙叫李顾,是赵扩的内侍近臣,高冷范,最爱耍酷。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杨桂枝和史弥远的探子?
“李顾,下去吧。我们父子说些家常。”
赵扩看了看赵竑,向李顾轻轻摆了摆手。
“奴才告退。”
李顾看了赵竑一眼,唇角微微上扬。他收回目光,挥了挥手,和一旁的侍卫、宫女一起离开。
“陛下,微臣斗胆,还请陛下恕罪!”
赵竑压住心中的不快,又是躬身一礼。
看来赵扩的周围,也是遍布眼线,就是不知道是史弥远还是其他人的。
“不用担心李顾,他自小就跟着朕,是个忠心的奴才。人老了,难免会有些疑神疑鬼。”
赵竑声音轻柔,似乎说的都是小事,无足轻重。
“陛下,臣鲁莽了。”
赵竑脸上一红,微微有些尴尬。
比起赵扩,自己还是太嫩,太沉不住气。
“比起以前的驴脾气,你做得已经够好了。朕倒是有些好奇,你是不是修道有术,所以沉稳了许多?”
赵扩目光又转向满林盛开的梅花,面色永远平静。
“你好好当你的皇子就是,何必去得罪史弥远,还闹的水火不容。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赵扩脸色平静,语气温和,养气的功夫炉火纯青。
先是说日后得志,要把史弥远发配崖州,又称呼史弥远为“新恩”,意思登基之后,要把史弥远流放到遥远的不毛之地新州、恩州。史弥远进奉的奇珍异宝,又给摔碎。
要知道,史弥远权势滔天,即便是他这个大宋官家,也要敬畏三分。
这个赵竑,也太年轻、太沉不住气。
“陛下忍了史弥远十五六年,到头来还不是犹如傀儡?若是私事,臣能忍。可是把持朝政,祸国殃民,臣不能忍。臣再忍下去,大宋的江山就要完了!臣狂悖,陛下恕罪!”
赵竑大着胆子说完,一揖到地。
蒙古铁骑持续不断的西征和南侵,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西辽、花剌子模接连覆灭,西夏、金朝、高丽纷纷乞和,却也难逃灭国的命运。而南宋君臣苟安于江南,不思进取、醉生梦死。
在勃兴的蒙古铁骑面前,南宋的苟安,只能是自取灭亡。南宋之所以还能苟存这么久,主要原因并不在于南宋如何厉害,而在于夏、金的地理缓冲,在于蒙古骑兵更适宜在中亚、东欧的原野纵横驰骋,更在于蒙古贵族的内部纷争,一句话,在于蒙古什么时候决定灭宋。
再任由局势原地踏步,南宋只能是崖山之后。
这是南宋最后的机会,不然就没有然后了。
“史弥远势大,朕又能如何?何况……”
赵扩并不生气,他看着盛开的梅花,忽然问道。
“那天你在朝会上说,你会制造火器,是真的吗?”
“陛下面前,臣不敢妄言。沉有把握,一两年之内,就可以造出火器,以改变我大宋兵力孱弱的弊端。”
赵竑信心十足,说话也是铿锵有力。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装怂。
“你有信心就好了。朕也是期待,能早日看到你的火器。”
赵扩轻声说道,云淡风轻。
“北方鞑靼铁骑纵横,兵锋正盛,金人都被赶到了黄河以南。你有遏制其南下的良策吗?”
南下?
赵竑微微一惊。看来这位傀儡皇帝,对国事也是门清。
“陛下,除了外和金人,还要内修善政,编练新军,整饬武备,方能有一线生机。”
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和先知先觉,赵竑徐徐说了出来。
“如何内修善政,你倒是说说。”
赵扩靠回椅子里,语气温和。
这么多年的傀儡生涯,他的耐性,已经是臻于化境。
“陛下可知我朝积贫积弱的根本吗?”
作为主修历史的人民教师,宋朝的弊端,赵竑自然是再也清楚不过。在这些弊端的看法上,他自诩当世第二,绝没有人敢称第一。
“积弱积贫?”
赵扩不自觉一怔,脸色不自觉凝重。
“陛下,不错,我朝积贫积弱的根本,就在于“三冗”。”
这些课本上的基础知识,正好可以拿来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