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顾仁峰你个混蛋把门打开!”
看顾仁峰刚才的架势似能要了颜婉如的命,楚韵倒是乐意见两人互相折磨,可眼下她还需要颜婉如的帮助,她在外面拧了几下门,拧不开,只能用力的拍着门。
颜婉如被顾仁峰的绝情刺激的情绪失控,她笑声尖锐诡异,在偌大奢华的卧室中不断回荡,如魔音入耳般,听得顾仁峰整个脑袋发胀,收紧掐着她脖子上的手,如头被惹怒的狮子爆吼声:“别笑了!再笑一声我拧断你的脖子。”
“咳咳……”顾仁峰下了狠手,脖子疼痛一片,似要断成两截,颜婉如用力挠着他的手,向海边搁浅的鱼,张着嘴想呼吸却只能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她捶打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涨红的面色逐渐转成青紫,顾仁峰方才松开手,颜婉如像是被抽了筋骨的人,身体没有任何支撑,直接软到在地,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做梦都想不到顾仁峰有一天会对她这般狠绝,心里荒凉,无声的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顾仁峰锃亮的皮鞋边,嘴角刚消失不久的诡异笑容再次浮现。
四肢恢复些力气,她咬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仰视着曾经对她来说伟岸到像坐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可能是之前他对颜婉如的忍耐太多,有朝一日爆发,情绪才会这般失控。顾仁峰看到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留下清晰掐痕,眼波翻滚,自责和心疼交织着。
他弯身伸手去扶颜婉如却被她躲开,顾仁峰面色一黑,站直身子冷冷的瞧着她,皮鞋的脚尖踢了下她的小腿,沉声命令道:“说,这么多年,你都瞒着我做了些什么事!一件不留的全部说出来!”
语落,他拉过不远处的椅子坐下,似要给颜婉如足够多的时间做自我认罪。
“我瞒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并没有把当年的孩子流掉。”
“你说什么?再给老子重复一遍!”震惊、愤怒、欣喜让心情刚平复些许的顾仁峰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蹲身握住颜婉如的衣襟,急切的询问,手指和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着,“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当年那个孩子是他最为期待的,得知颜婉如流掉孩子后,他有种要把颜婉如给千刀万剐的冲动,这也是他明知颜婉如就在桐城,却那么多年不与她见面的原因之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颜婉如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笑容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可惜啊,你伤她太深,这辈子她不会原谅我,更不会原谅你这个害死她最敬重的父亲的凶手!”
“你是说……说楚韵是我的孩子?”顾仁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身子颓然的坐在地上,“这怎么可能?我查过,她的出生日期明明比那个孩子要晚上三个多月,你休想骗我。”
“连死亡都可以作假,何况是改出生日期了。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做DNA鉴定。”
看到顾仁峰的反应,颜婉如眼里闪过抹得意。本来她的计划是等楚韵拿下顾家的产业,狠狠把顾仁峰踩在脚底下后,在撮合楚韵跟薛华在一起,最后再把真相公布于众。
到时候这些人就会陪着她一起痛,一起堕入地狱,祭奠她死去的爱情。
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样做伤害最大的是楚韵,她有亏欠内疚,可转念想想,既然楚韵的人生已经够悲剧的了,再惨一点对她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她知道这种想法疯狂,不值得原谅,可她跟疯魔一般,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想法。
顾仁峰回来坚决反对楚韵进公司,打乱了颜婉如原本的计划,她不得不先亮出底牌,企图用顾仁峰对楚韵的亏欠愧疚产生的弥补心里而对她多一些宽容纵容,以后楚韵这个可以为她所用的棋子会更加有价值。
“如果你骗我,我会把她丢到桐城最大的娱乐场里面,让她每天生不如死。”
顾仁峰眼里迸发出危险的冷光,咬牙切齿说完,甩开颜婉如大步朝着房门走去。
“只要你不心疼就行。”颜婉如从地上爬起身,掸了掸真丝长裙上的褶皱,“奉劝你一句,医生说她不能受到刺激,不想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更加恨你的话,就算是知道她是你女儿,在她面前最好当做不知道。”
“颜婉如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好狠的女人明明知道楚韵是他的孩子,竟然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逼她虐她。更甚的她可以锦衣玉食在外心安理得的渡过四年光阴,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在监狱中受了四年的苦!
这心比千年寒冰石都要冷寒数倍!
“我跟你是同类人,你待薛华不是更过分?”颜婉如没避开顾仁峰攥住她胳膊的手,笑的残忍的说道:“四年前我找到您的时候就准备对你和盘托出,是你不听,怪我喽。”
啪……
顾仁峰恼羞成怒,一巴掌实打实的落再颜婉如的右脸颊上,颜婉如的脸被打偏,她捂着麻木的脸颊踉跄着向后退,扶住墙稳住身子,她低垂的眉眼间一片怨毒,贴在墙上的手,指甲不断在墙上挠着。
良久,她猛然抬头,“顾仁峰我以前以为我是你的心尖宠,小锦是你的宝贝,前不久我才知自己大错特错,你根本就是对谁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冷情男人!”
“闭嘴!”
“又被我说中了?你爱过薛诊,期待过薛华的降生,你喜欢过我,小锦,前几天楚瑶还是你的心头好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又要把小韵捧在手心上,像你这样保持不了热度的人,注定一辈子孤独终老!”
“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有!”顾仁峰怒红了眼睛,紧走两步来到她的面前,扬起手,颜婉如不躲不避,浅笑着仰脸,朝着巴掌迎去。
“颜婉如你错了,我顾仁峰从不滥情,这辈子最爱,喜欢最长的人是你。我之所以会对你这般,是因为你的灵魂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我们继续在一起只会相互折磨,你收拾下,我把你送走吧。”
柔弱的外表倔强的性子,勾起顾仁峰对往事的缅怀,他垂下手,叹了口气转身。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我要留在桐城,陪我的小韵和小锦。”
她还没有看到小韵走到她想要的高度,她没有看到顾仁峰的下场,她不甘心,就算是死,她都不要被顾仁峰送离桐城。
颜婉如面容扭曲狰狞,疯了般朝着顾仁峰捶打怒吼。
她松垮挽在脑后的发髻,因刚才的争执已然凌乱,现在更是散落的满头满脸,加上她疯狂的举动,跟个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你的精神状态,不适合跟他们在一起,她们留在顾家庄园,我会让人照顾好他们。”顾仁峰压住性子,擒住她的手,在她踢打他的时候,捉住她的脚把她放倒在地上,“这事就这样决定了,就算是你不同意,我也会让人把你绑走,不享受罪的话,你就乖乖配合!”
“顾仁峰!”
绑走意味着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再回到这里,她不想过那种暗无天日被囚禁的生活,绝望、痛苦让颜婉如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消失殆尽,她现在整个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她要弄死这个说要对自己呵护一声,如今却食言,绝情至此的男人!
她浑身爆发出一种无所畏惧的蛮力,趁着顾仁峰转身之际,扑到沙发对面的小桌子上,拿起摆在桌上的欧式烛台,烛台是专门设计的,台面上有类似铁钉样尖锐的东西,她快速拿掉蜡烛,她仿若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对着顾仁峰的后背插去。
顾仁峰以为颜婉如扑过来抱住他死缠烂打,没在意,没回头,手覆上门把手。
“啊……贱女人你竟然敢……”
尖锐的铁东西长五六公分,愤怒疯狂的颜婉如用了全力,几乎全部没入顾仁峰的皮肉中,他疼的浑身一僵,在他反应过来回身去教训颜婉如的时候,颜婉如用力抽出烛台,喷涌的鲜血溅到颜婉如的脸上,身上,淡蓝的真丝长裙上。
烛台举过肩膀,她就像一个嗜血的恶魔般,愤怒的看着因为二次疼痛动作受到阻碍的顾仁峰,稍微喘息口,她再次朝着顾仁峰扑去,口里念念有词。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你死,去死吧!”
“颜婉如你真特么的活腻了!”
这哪里还是他记忆中那个优雅端庄,偶尔娇嗔,霸气中又不失柔美的女人,他够不着身后的伤口,用了十足力道的一脚正中踢到颜婉如的肚子上。
颜婉如不胖,最近因为被顾仁峰冷落,整个人瘦了很多,哪里能承受的了顾仁峰如此一踢,肚子绞痛,手中的烛台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咚的声趴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好似被摔碎了一般,身体抽搐着,面色痛苦的不断呻吟着,时间不长整个身子因为疼痛而蜷缩成团。
“顾仁峰你算是个什么男人,除了欺负女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隔音效果好,楚韵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听到里面传来呼痛跟重物落地的声音,楚韵知道两人应该是动手了。顾仁峰狠辣,身手厉害,一般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颜婉如手无缚鸡之力,在他手中绝对是任他搓圆揉扁,楚韵焦急的踢了几下门,站在门前叫骂着。
正要去继续教训颜婉如的顾仁峰听到楚韵的声音顿住步子,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搞明白,看在颜婉如帮他生了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的份上,就饶她一命。
扫了眼颜婉如褪去所有血色的脸,扯开门,叫吴妈找人去把颜婉如送去医院。
“你跟我走。”
“你松开我!”顾仁峰一出门抓住楚韵的手,拖着向外走,楚韵挣着手,用力去踩他的脚剧烈反抗者,质问道:“你把她怎样了?她身体不好,好歹为了你生下小锦,你竟然这般对她!”
刚才门打开时,她匆匆瞥了眼,见到躺在地上的颜婉如衣服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竟然对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下那么狠的手,这人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虽然这是颜婉如该得到的报应,可楚韵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难受,她低咒声,该死的血缘关系!
“所有人都可以为她打抱不平,唯独你不该。”
顾仁峰的语气平静到令楚韵诧异,进房间之前还对她要打要杀的,才不过短短十多分钟,这人就变了态度,楚韵心里生出一股恶寒,挣扎的更加剧烈。
“你放开她!”
薛华见顾仁峰要带走楚韵,心里一急,手上动作快如风,把离他最近的两个保镖撂倒之后,几个大跨步拦在两人身前。
“以后你离她远一点!”顾仁峰打掉薛华伸向楚韵的手,对着急忙跟过来的保镖吼道:“那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治不了,我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我离谁远近不是你能决定的了的!”
楚韵的胳膊白皙瘦弱被顾仁峰攥的通红,薛华怒了,不去管那些保镖,直接跟顾仁峰动起手。
拳脚不长眼,顾仁峰怕打斗中会伤到楚韵,松开她。
得到自由,楚韵揉捏着被顾仁峰捏疼的手,让薛华小心,小跑着去房间看颜婉如的情况。
颜婉如此时已经被吴妈扶起来,趁乱从楼上偷偷跑下来的小锦正不断的叫着:“妈妈……”
楚韵瞥了眼地上沾着血迹的烛台,蹲身要帮颜婉如检查。
“大小姐不用看了,夫人身上没伤,她说肚子疼。”
“扶她起来,我跟你一起把她送进医院。”
颜婉如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好像被踢的移了位,面色苍白可怖,楚韵其实很想把吴妈赶出去,把颜婉如扔在房间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可转念一想,死并不可怕,顶多过程痛苦难捱些,远没有比活着更让人觉得折磨。
吴妈连忙应下,小锦拉着楚韵的衣摆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人身后。
薛华身手在桐城很难遇到敌手,他愤怒起来的爆发力更加可怕,顾仁峰上了年纪,身手本身不如薛华,身上又有伤,几个回合下来后,毫无还手之力,退到保镖的后面,由着保镖对付他。
疾步跟上楚韵他们,吩咐接替坤叔职位林青去开车。
“上车。”顾仁峰率先坐到后座位上,对着正让吴妈去找相熟的人帮忙开车的楚韵说道:“庄园里面的人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可能帮你开车,不上来的话,只能坐等着看她死掉。”
“畜生,人渣!”楚韵啐了口,刚才顾仁峰转身上车的时候她看到他身后的不断汩汩向外冒血,那伤口应该是烛台造成的,楚韵真心希望颜婉如能勇猛些,把他身上戳出十个八个血窟窿。
不,应该直接戳破脑门或者是心脏,让他一命呜呼哀哉算了!
“你骂吧,我不跟你生气。”
顾仁峰面色铁青,挫了几下后槽牙,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火气,说出一句差点惊掉楚韵下巴的话。
“行,你不生气,我继续骂!”既然顾仁峰都这样说了,楚韵都已经憋了很久了,没必客气。把颜婉如放到后座位上,让吴妈坐在两人中间,隔开颜婉如跟顾仁峰,她则坐在副驾驶上搜肠刮肚的找出她所有骂人的词汇,可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大路边上不痛不痒的几个词,重复几遍后,楚韵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催促司机快一些。
“你生日是哪天?”
“关你什么事?”
楚韵没好气的说道。十七岁之前她一直过两个生日,但并不是阳历和阴历,而是早于她实际生日三个月六月初八。她不明白父母的用意,她曾经询问过颜婉如一次。
颜婉如告诉她,六月初八那天她动了胎气,差点小产,她跟父亲把那天定为她的重生日。
顾仁峰眸色复杂的看了眼面色微微好转的颜婉如,身上的体力透支,身后有伤微侧着身子靠在后座位上,抿唇不再说话。
没想到这次顾仁峰竟然没对她大吼大叫,这态度……
楚韵心底狐疑,蹙眉回头,刚好看到颜婉如唇边渐渐勾起的诡异笑容,楚韵眉间的川字又深了深,心里膈应的慌,转过头,目光放远。
康佳医院,楚韵跟吴妈带着颜婉如去检查,顾仁峰去检查包扎。
“我要住院!”
刚到医生的办公桌前,颜婉如忍着疼痛急忙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语气急切恳求,她现在已经清醒,知道自己对顾仁峰所做的事情。倘若医生检查她没事,顾仁峰会立刻把她送离桐城。
“你想住就住,先松开医生,让她给你检查!”楚韵心知她要求住院是因为要逃避某些事情,她不点破,让吴妈出去,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到医生面前,“等会的检查结果写成脾脏破裂,需要住院治疗。”
“这……”
“算了,我去找林泽远医生。”
医生面露为难,目光在毛爷爷上流连一看就是个贪财的主,楚韵作势要把钱收回,医生急忙按住,“这个忙我帮。不过,你们得帮我保密,不能说出去。”
“我们又不傻,你肯帮忙,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哪里会把你卖了。”颜婉如闻言长吁口气,“光脾脏破裂太轻,你再帮我胡诌个严重点儿的。”
“你……你们不会是要开证明去讹诈别人的吧,这事犯法,我可不能做。”
医生以为他们是碰瓷讹诈肇事者的,吓得面色一白,慌忙把钱推到楚韵面前。
“她丈夫对她家暴,她想留在医院,暂时不想回家,你帮忙改结果算是做了件好事。”
颜婉如不在,薛华又不是顾仁峰的对手,楚韵留在顾家庄园分分钟可以被顾仁峰碾压死,为了自己的小命,楚韵觉得她留在医院陪颜婉如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所以不遗余力,促成颜婉如住院的想法。
“给句痛快话,到底是改,还是不改!”
医生犹豫不决,楚韵怕顾仁峰找过来,又多加了一叠钱,冷声催促。
在毛爷爷的诱惑下,医生终于点头,检查完,楚韵帮忙办好住院手续,回到颜婉如所在的病房。
“小韵,我跟顾仁峰算是彻底决裂了,有些话我就不瞒你了。”颜婉如已换掉身上带血的裙子,穿着病号服半倚在床上,拉过楚韵的手。
颜婉如的手指甲在划墙的时候断裂,参差不齐刺的楚韵的手背生疼,她不着痕迹抽开手,过去帮颜婉如倒杯水润唇,一言不发的等着颜婉如接下来抖出顾仁峰的其他秘密。
“薛诊其实是顾仁峰弄死的,薛华虽然跟薛诊的关系不好,可那毕竟是生养他的母亲,薛诊死后,顾仁峰跟薛华的关系急转而下,那么多年恩怨不断加深,两人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顾仁峰的年龄已经大了,小锦年龄小,顾家的产业必须有人打理。前些日子,顾仁峰回来跟我商量,可以用你来牵制薛华,当时我极力反对。那时候他对我的感情还在,他在乎我的态度,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