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远张老爷,正在自己院中安心听奴婢唱曲,他的心情是好的,因为他的信件已经送去了高俅大营之中,更得到了高太尉的大加赞赏。
而此时高太尉正命先锋营极速的赶来,想在梁山反应之前,将济南夺回。
他能不高兴?这可是直达天听,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作为一个世家大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替自己,替族人出头的机会。他的祖上虽然显赫,可终究只能保几十年太平。在梁山攻城的时候,他资助了钱粮,发动了家丁群众,可还是敌不过守城官兵的懦弱。
现在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替朝廷夺回济南城。
以后青史之上,肯定会写下一句,大宋宣和三年,梁山贼寇攻陷济南。城中义民张怀远领百姓奋勇夺城,赴东京面圣,受朝廷嘉奖……
“啊!”
一阵惊呼,打扰了张老爷的美梦。他正要开问,只听前院尖叫声越来越大。张老爷忽然心头直跳,他想到了什么,可他不信。
直到他见到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卒,走到他的身前,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又软又麻。
颤抖着身子,怒喝道“你们是何人?”
为首的将领嘴巴一歪,一步上前,狠狠的就是两个大嘴巴。
“老子是你卫鹤爷爷。”
打完后,对着院子大吼一声“所有人,不管老幼,还是丫鬟仆人,全给老子押回去。”
而李助此时正搬了一把大椅子,坐在府衙正门口。看着带回来的人越来越多,足有五千多人,把一个本来宽阔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
李助随着人来越越多,心头火气也越来越大。
他真想不费那么多口舌,全砍了算了。
可他不能这么做。
忍住心头怒火,与程万里、孙定稍微商定一二,便点头道“只要参与的全杀。其余小厮丫鬟自行离去。那些妻儿老小,全赶出城外,他们不是都朝里有人么,让他们找皇帝告状去。”
程万里道“那些没参与的远房亲戚呢?”
李助心中一想,没有参与不能杀,可这仇已经结下了,留着也是祸害。谁知道朝廷大军一到会不会又冒出头来。
“给他们三天时间,允许带着金银细软滚蛋。不听的,让卫鹤去做。”
……
房子山颤抖着身子躺在自己家中,他好像大病一场,全身冒冷汗。
他是五家之中,唯一没死人的。可自己的粮食却一颗不少的被拿了回去。
在府衙前,他本来还想邀功,可当那个坐在正中的道士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对他说“你那首鼠两端,做两面生意的打算,当老爷不知道么?在你也跟着派人关门闭店,派人买粮的时候,你就该死了。和你们这些小人,不能讲道理,得拿刀……”
他最后还是没死的,可却被吓病了。
因为就在济南府衙外的空地上,连续砍了七百八十四颗人头。另外四家所有的嫡系男丁,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每一个人头落地,他的身子就抖一下。
他看着昨日还在众人面前夸夸其谈的宰相之后,突然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时,他没有开心,只剩下害怕。
“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房子山心头喊道“全城都知道了我的事,大宋已经没了出路,只有跟着梁山一条路走到黑。”
得振作。是的,我得振作。
亏些银钱又如何,只要跟对了人,这点钱算什么。
他一把推开在身边着急万分的家人,像打了鸡血一般往外头冲去。
他想去寻那个道士,知道这人能做主。
可最后还是怂了,他从心底里害怕这个道人。他觉得还是程万里好说话,好沟通一些。
……
济南城的军营之中,李助语重心长的对自己的侄儿交代再三。
他明白这个城池将来需要在战场之中起的作用。也知道危险,可也明白这是机遇。
在这好汉云集的梁山泊,李懹只有靠自己才能拼出一个未来。
“锦儿随你来了么?”
李懹躬身道“待她生产才会过来。”
李助点点头,知道他是个有脑子的,该交代的也交代清楚了。怎么做他能明白的。
领着他和几个头领再嘱咐了几句。程万里那李助也懒得再去,而时迁却还有些事情要做,便一个人骑着马走了,如一个翩翩侠客。
“军师就是潇洒。”卫鹤大笑道。
李懹招呼几个头领过来,毕竟在这城里可比梁山上好玩多了。再次申明了要求和军纪,才让众人回营。
不归他统管的时迁打趣道“锦儿妹子不在,兄弟可要莫乱往外跑啊。”
李懹和他与马灵都是最早跟随柴进的,关系自然极好。见他又拿自己耍笑,不禁摇头道“时迁哥哥没打算讨个婆娘?”
时迁闻言,尖细的脑袋乱摇。
忽然一脸向往的道“我老家有个寡妇,以前和她吹下牛皮,将来肯定会风风光光的娶她。咱爷们得说到做到,只是不晓得她等不等得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想他还是个有故事的。李懹不禁道“为何不派人取来,一个女人家,难免被人欺负。取来在这济南城寻个院子就把家成了。免得人家等不到你……”
李懹话没说完,可时迁知道他意思。摇头道“你也知道三教九流,我这算是最末流的人物。若非大官人瞧得上眼,哪里能有今日。可在老家还是被人看不起啊。”
忽然哈哈一笑,“等大官人当了皇帝,怎么也得给我个九品小官做做吧。咱再回去寻她。”
李懹本想再劝两句,见他已经不想再说这个了,不禁也住了嘴。
这山上的汉子,虽然看着无法无天,粗鲁放肆,可谁又没有点心里的事呢。
就像那李逵,平时再怎么莽,可在他老娘那里,不也温顺得像另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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