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领着大军又来了。
梁山头领不急,士卒不急。
可有人急。
上到济州知府张叔夜,下到附近的百姓,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
特别是水泊对岸,梁山一直没去管过的郓城县。
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谁都知道朝廷大军若来,郓城县是首当其冲之所。
那些一直没投山,或者在不停犹豫的郓城百姓,此时也没了最后一点期盼。都拖儿带口的挤到了水泊边,盼望能收留。他们可是被朝廷官军折腾怕了。
可现在水泊里面也并不安全,柴进让人引导百姓往兖州去。反正这些人并非闹了饥荒,只是躲兵灾,有个地方安生就行,不用怎么接济。
所以成群结队的百姓,绕过水泊往兖州去。站在济州治所巨野城头的张叔夜,看着这一幕听闻自己的官军到来,百姓居然跑到土匪那去避难的千古奇闻,心如死灰!
他那一髯长须,在来济州之后已经变得花白,此时更是跟着他剧烈抖动的身体,随风飞舞。
“段鹏举,请百姓进城!”张叔夜大吼道。
他受不了这奇耻大辱,就像刀子在挖他的心一样痛。
段鹏举苦笑着出了城门,还没说几句话,却见一众百姓齐刷刷的跪下,“官爷,您就放咱们走吧,我们知道张相公是个好官,可他护不住我们。”
有一人开口,便有几十个几百个人开口。他们不敢得罪官府,也不想去骂这位朝廷难得的清官。可他们更想活下去。
城头上的张叔夜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忽然双眼通红,全身颤抖。
终于“噗!”的一声。
一口心血吐出,身子重重往后倒去。
……
就在朝廷大军第一次这么迅速集结,刚过相州的时候,梁山的人马已经倾巢而出!
除了水军在水泊里由朱武统领,等着刘梦龙的建康府水师。马、步、后勤营全部出了水泊。
因为柴进不想将兵力分散,更不想把战火烧到东平府和其他地头上去。那里的百姓刚刚春耕,不能让他们全毁了。这些粮食不光是百姓的口粮,也是梁山将来死守金国进攻的希望。
既然如此,只有决战。
郓城之外,后勤营已经提前几天,就开始安下营寨,设好拒马,建好辕门……
“忠武军”、“忠勇军”安于西南,
“忠义军”、“忠荩军”安于正西,
“忠谠军”、“忠悃军”立于正北,
“忠信军”、“忠甫军”立于正南,
“护卫军”、“忠謇军”立于正中。
浩浩荡荡,绵延十几里……
只有马军,除了林冲所领的“烈土军”,在外围守护,其余各军,却不见踪影!
现在柴进的中军大帐,王进、卢俊义、鲁智深、杜嶨、林冲、张清、史文恭、卞祥、唐斌、孙安、秦明等各军主将分列左右。
而柴进身后,却比平时多了扈三娘和仇琼英,还有一个小李广花荣。
虽然还没说投山,却在大军临行的前一夜,主动请命护卫左右。柴进满意他的想法和改变,哪里有不准的。
现在梁山大帐中,没有因为大战来临而紧张,反而是一脸的神态自若,谈笑风生。
更多的是兴奋。
堂而皇之,正面对决。一战定生死!
……
梁山大军在等着。
还在河北地界,没过大名府的官军也是兴奋的。
不光是统掌帅印的高俅,还是那曾经啸聚山林的十位节度使,也是一脸期盼。
因为他们太久没有过上阵的机会了。
他们很好奇,这梁山有什么本事,让朝廷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一个地方节度使领军一万,加上汴梁禁军和建康府水师。不算各地征调的民夫……光战兵就有十几万。
“报!”
一匹快马从大军行进的路上飞驰而过,往中军而去。
跑到高俅面前,翻身下拜道“禀大帅,梁山贼寇已离巢穴,全在水泊外扎营。探马只要进入郓城地界不久,便被对方追杀,小的们,闯不进去。看不真切……”
高俅希望梁山出来决战,这样水师就可以直捣对方老巢。而大军也不用去东平府等地攻城,甚是便利。
可这还没来,就在外头等着,让高俅想不通。
看向身边一个中年文士,这是蔡京替他半请半绑弄来的参谋,闻唤章!
“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闻唤章微微摇头,“暂时不清楚,至少证明,这梁山柴进很自信。”
高俅心中暗骂,你这不等于没说。
可他知道自己是半吊子,现在是不会去得罪这个,东京许多名流都恭敬的大才的。
微微点头,便让探马接着去探明情况,反正大军还要一天才能过大名府。
还远着呢。
而所有的朝廷将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梁山贼寇居然没想躲在水泊里,更没想过死守城池。
他们在等着自己!
没来由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现在这群后生晚辈,不得了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在百里之外,正发生了一件很不开心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