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乘船先进杭州后,便让水师开始载人回山。可哪怕钱粮等物早就分的分,运的运,而且还有平海军与内河两条路线的情况下,但是这所有的人马加起来也非一趟两趟能运完的,最后居然花了一个多月才全伙回了山东。
虽然比答应童贯的时间要晚了点,可这位枢密使大人这次是出奇的好耐性。梁山人马在杭州湾不动,他就一兵一卒都不进杭州,直等你们走得干干净净了,他才大张旗鼓的出了越州。
一封封复城的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城,把个赵佶高兴得直如年轻了几岁,虽然他本才四十来岁,可整日花天酒地难免废了些身子。
但是江南的喜报频传,还是让赵佶兴奋的在李师师身上,多折腾了几次。
要不然老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最后,终于在入秋之前,等来了歙州光复的消息,这是江南最后一个城池。可他不清楚,童贯和谭禛等人早把顺序给变了。因为他们不能上报说杭州城被贼寇又抢了回去,自己拖到现在是在等柴进退兵。那可不是两个深明圣心的忠臣能干出来的事,何况现在江南已经一块不少的给您拿回来了,稍微改动下顺序,您老人家应当也是能够理解的。
当然这种事,赵佶是不会知道的。
现在他只知道童贯已经班师回朝了,连忙令几位心腹众臣出城迎接,并选好良辰吉日命其领众将游街夸功,进殿面圣。
待大封功臣之后,赵佶让童贯好好休息了几天又把他和蔡京等人传进了宫里,因为还有两件大事得需要他办。
为了这两件事,蔡京、王黼等人可是吵了好多次了,可后来争来争去,还是得等这个领军的人回来,才能够决定。
童贯先行了礼,赵佶便问他道“现在江南匪患已平,可山东却还在柴进狗贼手上。而燕云之事也是刻不容缓,不知爱卿对此有何高见?”
其实今天这事蔡京早就和蔡京通过气了,连忙道“回禀官家,微臣建议先与金国同取幽云……”
宰相王黼早就因为上次拟罪己诏的事与他不对付了,现在看童贯风光无限,哪里不眼红。
没等他说完,便出声打断道“童枢密难道不知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
童贯眼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他。
接着说道“燕云已被金人占去大半,辽国已成丧家之犬,如果现在还不去应盟,将来燕云之地讨不回来不说,连金人也得罪了。”
王黼轻蔑的笑道“女直人不过是群茹毛饮血的野人,得罪了又何妨?”
童贯懒得和这白痴吵,只是心里骂道“不管人家茹不茹毛,饮不饮血,现在反正是把契丹人打败了。”
赵佶知道这二人不对付,也不拉偏架,笑着看向蔡京道“蔡太师,你怎么看?”
“微臣觉得童枢密乃常年领兵之人,对战阵之事当了解更多。”蔡京眯着小眼睛缓缓道“不知现在取燕云和复山东,哪个会快一些?”
这其实就是昨天这两个人商量好的,童贯连忙说道“梁山乃一窝草寇本可轻剿,但是他隔着黄河与八百里水泊,如果无水师却一时半会拿他不得。”
又对着赵佶躬身道“可燕云之地却无需准备,只要从各地调遣兵马,随时可下……”
王黼见他说的有根有据,也不晓得如何反驳,只是忍不住说道“难道我大宋寻不到战船水师么?”
旁边的宿元景倒是觉得梁山与燕云之地都该取,取哪里都无所谓。闻言出声道“王相有所不知,最近江南各州船坊皆无战船征用,而建康水师已在梁山全军覆没了……”
王黼知道宿元景和童贯不是一路的,他说的话自然相信,微微看向皇帝,见他面露喜色,心中也是黯然道“我何尝不知官家想先去幽云,可若是让这阉狗真抢回北边之地,他怕是真要封王了。”
赵佶见王黼不说话会心一笑。
又问童贯道“如果现在让爱卿领军应盟同灭契丹,当需多少人马,多少时日?”
童贯闻言一脸自信的出声道“辽国已成强弩之末,微臣只需兵马十五万,北地之事一年内可平!”
“好!”
赵佶大喊一声,全身上下都是喜悦。只要等一年就可以完成先祖都没有做到的事,现在心窝里都直觉滚烫不已。
“敢问童枢密,欲调何处兵马随行?”宿元景见事情差不多定了,出声询问道。
童贯见他刚才替自己说了话,也很给面子的问道“本想请官家派遣赴江南剿贼之军马后,再从各地正调数万同行,不知道宿太尉有何高见?”
“很多将领已经领了官身赴各地上任,而北伐燕云此事甚大,还需多请几员老将随行稳定军心方可。”
上面的赵佶见下头聊得火热,也笑道“诸位爱卿之言甚合朕心,便让西北各路再抽调五万人马,由老将种师道统领,前来军前听用,种师中等人自回延安坐镇……”
……
东京城这些天的热闹让百姓们也跟着变得喜庆,他们亲眼看到了从江南得胜回朝的百战之师,也看到了那位反贼方腊的尸身,被衙役从棺椁中拉出来,然后被挫骨扬灰……
一众官员学子,为了给各地的匪患平复而大肆歌颂,在京城各个酒楼写的写诗,作的作词,把个大宋天下粉饰得如天堂一般。
乐和躬身送走一群官员,回身去后院洗了把脸,这种应酬虽然已经习惯了,可有时候还是觉得烦闷。
自己清醒一会后,又换成一副亲和力十足的笑脸进了前厅来,却见外面门口,有一个道人正自趴在地上,像是饿极了一般。
乐和连忙命人把他抬进偏厅,取来些吃食给他。
那道士有些艳羡的看着眼前屋中布置,弱弱的道“还是掌柜的好心,愿意搭救我这落魄之人。”
乐和微微一笑,说道“顺便搭把手不值得一提。何况哪里有人一辈子都能顺风顺水的,仙长切莫如此说。”
乐和请他吃了点酒肉,那道人又恢复了些神气。起身道了个万福,认真的说道“今日滴水之恩,老道他日定涌泉相报。”
后面一直陪着的郓哥见说忙笑道“我家掌柜的并不想图您报答,不过是家中也有修道之人,故而比别人要多些香火之情。”
那道士闻言本来还微笑的脸,突然极为愤恨。
“天下若是都如掌柜的一般便好了。”
见他话里有话,乐和也不想多问,让郓哥取来几贯钱递过去道“仙长留着应个急。”
那道人假装推托两下便也接了,再次躬身道“敢问掌柜的尊姓大名?”
“小可乐观。”
那道人点头道“乐掌柜仪表非凡,又有此等仁厚之心,老道郭京定日日向太上三清为您祈福……”
乐和本就是顺手而为,倒是没想他报答自己,听他感谢了一阵没有要停的意思,连忙笑着打断道“敢问仙长准备去往何处安身?”
郭京回道“老道前些日子夜观天象,却被一道金光从北地指引前来,暂时是不会走了。”
乐和见他故弄玄虚的把要在东京混饭吃,说成被天象指引,却也懒得去揭穿。毕竟这些修道念佛之人,若是不弄些神鬼之事出来,百姓也没人信他。
待把郭京送走,一直在远处微笑观望的石秀走过来打趣道“这道人看着倒有几分仙人模样,恐怕也是个江湖骗子,刚才你给他银钱的时候,那眼睛里可都闪着光呢。”
乐和哈哈一笑,见外头又来了一顶轿子,不禁问道“康王爷又来了?”
石秀点点头。
“这些皇子不管名声好的还是坏的,说到底都是官家的种,那骨子里皆是爱这风花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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