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东岳庙还有一段距离的山道上,几辆马车缓缓停下。随着几声招呼,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接二连三的现出了身形。
最先跳下马车的是一个年纪虽然不大,却一脸老成的掌柜。只见他匆匆的跑到中间那辆华盖遮拦的马车前,躬身而立,微微说了几句什么,里头便钻出一个模样俊朗的少年出来。
“殿下,前头百姓太多,怕是不便驾车了。”那年轻掌柜小声劝解道“这鱼龙混杂之地,殿下不如还是先回府中安坐,待有个结果,小人自来向您禀报……”
他话未说完,旁边一个留着一缕胡子的公子哥,连忙拦阻道“乐掌柜,你就是太过小心。在这东京城里,堂堂天子脚下,哪怕真是柴进那贼子亲来,他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车上的的少年颇有气度的微微一笑,在几人的相扶下缓缓走下马车,轻轻拍了拍乐掌柜的肩膀,说道“乐掌柜是本分人,他这么说也是记挂本王安慰,蔡同你也就不要挖苦他了。”
然后对众人轻声说道
“本王虽无太子王兄的远瞩,却也有一颗为我赵家保境安民之心。而此来就是要来看看这梁山贼人到底是生了三头,还是长了六臂……岂有到了山门前又回转的道理。”
说完潇洒的对众人一摆手,一群人在数十个侍卫的保护下,慢慢往东岳庙行去。
走在最后的乐和见前头那一众高谈阔论大步而行的京城纨绔,脸上一片敬佩模样,可心里却早已经大笑不止。
就在前天得了李助与乔冽的嘱托后,乐和便提着礼物上了蔡同的门。这些日子,早就熟络不已的二人一边喝酒一边畅聊京城趣事,在有意无意之中,乐掌柜却忽然提起最近太子授意,皇帝默许在东岳庙摆擂之事已经引得上下臣民对太子夸赞不已,皆言此乃替官家分忧的好皇子……
蔡同是蔡京的孙子,可他却是与康王赵构一路玩耍的狗腿子,平日没少受跟随太子赵桓的那帮富家子奚落挖苦,此时听闻心里哪里好过。所以这些话没过多久,就添油加醋的进了赵构的耳朵……
大宋储君之位虽定,可赵构却是整个朝堂官员夸赞最多的皇子,而且从小更受皇帝的疼爱,平时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可心里谁又真心甘愿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拱手相让。
在赵构心里他是纠结的,是难受的。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皇兄能夺得储君之位,不过就是因为比自己年长而已,其余不管是文治武功,还是父皇疼爱都根本与自己毫无可比性。所以又岂能被这一个小小的擂台,让他赵桓一个人把名声都占了去……
少年心性,争不到皇位,也要争口气。何况官家年才四十,尤有大把年华可等。
多年之后,谁知道将来这大宋朝纲,落于谁手。可不拼又何来的机会?
正如蔡同所言,主意虽然是太子那伙人出的,可他每天躲在太子府里抱着女人快活。若是殿下能亲赴险地,指挥官兵擒拿梁山贼人,这功劳可不是出个主意能比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挤开人群,登上东岳庙前空地,还未等他们把擂台之上看个仔细,就听几声惨叫在前头不停响起。
只见一个头陀打扮的大汉,正压住一个人,拳头如雨,重重的打在那人身上,隔着老远都能看见那鲜血四溅……
京城里这些纨绔虽然平时玩闹,可这京里的消息却是再清楚不过,比如哪个官员与谁走得近,谁又是谁的心腹心里都是明白得很。
此时蔡同看着擂台上面的惨状,身子没来由的一抖,心想这贼人果然了得,怕是要把李明这手下给活活打死了。
眼神瞟过赵构,见他倒是一脸风轻云淡,不禁暗赞还是王爷有气魄,不愧是被人传为钱王转世,素有太祖遗风之人……
回头又看向擂台,见那头陀打了几拳以后缓缓起身,想来是消耗颇大,胸口也是忍不住的喘起了粗气。
“还有谁来?”
那汉子眼神不屑的往后面一看,嚣张至极的怒吼道。
可等了一会,却无人应答。
赵构不禁下意识说道“怎的没人应擂了?”
旁边一个官家子弟早就认出了这是皇帝最疼爱的康王,连忙献媚似的回答道“殿下您来得晚了些,那八个擂主都被这武松一个人给打死了三个,伤了五个……已经没人了……”
赵构、蔡同等众人闻言皆是大惊,连后面的乐和也是一脸不可思议,而心里更是庆幸道“幸亏那李明没有盲目下令,不然自己可是真来晚了。”
可此时赵构心里惊讶过后反而大喜,他没想到自己皇兄弄来的人居然如此饭桶,可这不正好是自己出风头的时候么?
“任原,去败了这贼将,本王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跟随在赵构身后一个身长一丈有余,面黑短须的大汉,闷声应道“殿下瞧好。”
说完大步向前,边走边吼道“洒家擎天柱任原,今日来擒你这贼人。”
巨大的的身躯撞进人群,把那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百姓皆撞翻在地,两支粗比树干的胳膊只需轻轻一推,前头的人便不自觉的东倒西歪,叫骂连连……
台上的武松见状,第一次皱了眉头。
而台下一直冷静旁观的李助与乔冽也是心中一惊。
“小弟听说过此人,是个江湖有名的相扑高手……”焦挺小声说道。
李助微微点头,他信武松的武艺,可这相扑与拳脚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他此时连斗八场体力消耗太大,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胜得了此人。
“师兄,不如让焦挺或者燕小乙去斗他。”
李助看了眼擂台上的武松,却是苦笑道“这种时候若让他二郎下台,又岂能甘心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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