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拉上李助因为岳飞的离去而郁郁寡欢的李助,还有几个亲随头领一路出了水泊,可下船时又在犹豫该往哪里去。
出来本就没什么重要的事,若往附近州县去嘛,难免又给各地的官员找了麻烦。毕竟山东各州各府不管是民生还是军事皆有条不紊,官员也算尽职尽责,去得太多反而不好。
可若又打道回山,柴进也觉得太搞笑了一些。
正在犹豫之际,亲自领着水军送柴进出水泊的阮小七笑道
“大官人,您若不嫌弃,去小弟家中坐坐?”
柴进闻言不禁和李助相视一笑。
“好,就去石碣村。”
阮小七见柴进同意,连忙开心的招呼大伙重新上船。
石碣村临着梁山泊,自从山寨占了济州,阮家哥三便在村里建了院子,把老母亲和妻儿又给接了回去。
几人在船上闲聊一阵,船只便靠了岸。
柴进以前来过几次,倒也熟门熟路。唯一不同的是以前那几间草屋变成了一栋两进院落的新房子,虽然不大没有高门大户的气派,却也修得颇为雅致。
李助隔着老远就打趣道“小七,你们哥三就弄了这么小个地方,你家老母不是还得跟老二家媳妇吵嘴?”
“那哪能啊。”阮小七憨笑道“以前不快活多半都是穷闹的,现在跟着大官人有吃有喝,还有诺大面子,早就不吵了。”
忽然想起一事,凑到柴进身边道“哥哥,我家老娘肯定得和您说给我娶媳妇的事,您可莫要……”
“莫要什么?”柴进笑着打断道“她老人家又没说错。”
“可小弟还不想呢。”阮小七急道“等哥哥当了皇帝咱再想那档子事,反正我们老阮家已经有种留下了……”
身后李逵插嘴道“小七哥也不是真爷们,大官人就算当了皇帝俺也不娶。”
柴进、李助等人闻言皆是一阵大笑。
众人边走边说,进了石碣村村落。等快到阮家时经过一户人家,却听里头传来一阵男子的哽咽声。
阮小七见柴进往里头看,小声解释道“这是小弟村里一个叫齐旺的渔民,以前官府强收鱼税大家都不好过,所以他一把年纪也单着。可后来大官人在山东做了主把这害死人的渔税取消了,他也活络了起来,娶了个从外地逃难来的女子……可惜前些日子难产死了,所以只要喝点酒一个人就在那哭……”
柴进闻言微微点头,知道平民百姓娶妻成家不易,可他应当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了。
但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苦命人这个天下不知道还有多少,柴进也不好登门去管,想着待会让阮小七送去几贯钱,算是聊表心意吧。
一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便进了阮家小院。
阮家老母和小二、小五的媳妇听得声音,连忙出来行礼拜见。
“嬷嬷归家日久,晚辈还一直未曾登门看望,却是我的不是了。”柴进客气道。
阮家老母连忙摇头。
“大官人您是咱们济州百姓的天,管着那么大一摊子人和事,只要不嫌弃我这老太婆给您添麻烦就好,哪里还敢劳您记挂!”
柴进知道这位老人虽然是农村妇道人家,却是颇有见地,人也厚道随和。
打趣道“晚辈最近可闲得很,今天特意过来就是来您家中蹭吃蹭喝的。”
阮母闻言爽朗一笑,大家相识多年,虽然因为柴进的身份没有天天见面,可也比其他兄弟的家属要熟络很多。
“老太婆巴不得您和军师,还有诸位头领天天来。”
客气的请柴进等人坐了,然后招呼两个儿媳妇往后面张罗去了。
“小七,这院子虽好,可若是你们哥三全挤一起却是小了一些,为何不一人盖一间,或者弄个大些的?”王进有些好奇的问道。
“教头哥哥不知,这都是我老娘做的主。”阮小七对众人说道“原本我们哥三准备一人弄一间,也给她老人家长脸。可她却说托大官人的福,让咱们已经在这石碣村成了最有头有脸的人,若是太过招摇反而惹人说闲话。还交待我们哥三莫要忘了曾经的苦日子……”
“好一个通情达理又不忘本的老太太。”李助闻言,大声赞叹道“待会我得给你老母敬杯酒。”
王进也赞道“想不到阮家老母居然如此深明大义,这可比那些达官显贵家的读书人强上千倍万倍了。”
柴进对着正在那傻笑的阮小七点点头,忽然想起刚才那个乡人齐旺。
不禁小声对他嘱咐几句。
“哥哥就是心肠好。”阮小七笑道“小弟去找老娘拿钱。”
旁边李助一听这话不禁瞪眼说道“你这小子,几贯钱怎的还得找老娘要?”
见李助误会,阮小七忙笑着解释道“军师莫骂,小弟又没成家,平日里山寨给的赏赐和军饷,只能给老娘先管着了。”
说完憨笑着进了后院,可他出来时,阮家老母也跟着一道走了出来。
“大官人就是好心,那个齐旺娶个亲不容易,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媳妇儿子一道没了却也是苦得狠。”阮母一边说,忽然开始抹起了眼泪。
“老娘您这是作甚?”小七连忙安抚。
“我不过是想起你那几个没养活的兄弟罢了。若是当年有现在这般日子,应当也不至于就留下你们哥三……”
阮家哥三从名字上就能猜出原本应当还有兄弟姊妹的,而柴进也曾听阮小五说起过。
现在被阮家老母提起,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事,不禁问道“那个齐旺的婆娘多大了?”
阮小七茫然的看着自家老娘,他不知道,也是没想到柴进居然问这个。
阮母虽然也有些惊讶,可还是回道“刚满十四,一个很乖巧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柴进闻言心头轻叹,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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