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颜光,施耐庵笔下的辽国第一大将,不光自己文韬武略勇武非凡,而且手下还有十一曜将、二十八星将。
可是如今辽国都亡了好多年,契丹皇帝耶律延禧可能都投胎好久了,怎么这时候把这些人给冒出来了呢?
琼妖纳延跟贺重保都是兀颜光的手下大将,而现在跟着耶律余睹同来,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耶律余睹就是兀颜光,只不过施耐庵给他改了个名字罢了……
耶律余睹敏锐的察觉到柴进短暂的神色异常,故意开口道“中原最重礼仪,你们二人为何不向大周皇帝行大礼?”
柴进心头轻笑一声,你自己都不想拜,又何必故意拿你手下人出来说事呢。
眼神玩味的看了眼他,对琼妖纳延二人挥手道“不用了,你家将军拜金国皇帝都拜得不诚心,又何必跑我中原来虚情假意的……”
柴进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再是随意不过,可停在耶律余睹三人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任他城府再深,那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慌乱却怎么也没遮拦住。
“您这话是何意?”耶律余睹很快就反应过来,故作疑惑的问道。
可柴进现在已经料定此人降金,真是如历史上一般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了。
也不回答他,反而问道“你们大帅让大家来是什么事,还是早些说吧,要打就早些打,不然他那身子骨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此话一出,又是如同炸雷把三个金国大将弄得心头狂跳。
“你……您这话怎么越说越奇怪了。”此时耶律余睹也被柴进吓到了,感觉自己和金国大军都被他看得明明白白。
柴进轻声一笑,一脸无所谓的道“大家能听懂又何必装糊涂呢,不瞒诸位,我早就在金国内部埋下许多棋子,自然对你们的事情了解一些。”
不等他们开口,接着说道“完颜宗望派三位来到底有何贵干还是直说吧,大家交情不深,一直闲扯也扯不出感情来。”
耶律余睹第一次感觉到一股压抑,哪怕从前面对不可一世的完颜阿骨打都能游刃有余,可现在却在这个绿林出身的大周皇帝面前差点乱了分寸。
他知道金国内部不可能有柴进的人,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大帅病重?更是如何知道自己有二心的?
一切的疑问他解释不了,可看柴进的神色像是准备起身走了,立马出声道“我金国太子愿意扶助你一统中原,只需……”
“只需我像刘豫、张邦昌一般做你金国的儿臣傀儡?”柴进轻笑一声“回去吧,这种事不用谈。”
耶律余睹见柴进一脸随意的神情,忽然有些动气道“我金国铁骑无敌于天下,你如此大言不惭,以为能靠着山东数州之地便可逍遥一世么,他大宋的地盘比你大多了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也太高看自己了。”
柴进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我大周本就是中原正统,若非我柴家先祖英年早逝,哪里有他宋廷,又哪里会任你契丹霸占我燕云十六州一百六十多年……”
眼神玩味的扫过他们身上的汉服,接着说道“自古中土大地海纳百川让蛮夷臣服,你们不要以为学到点皮毛就自以为是,回去告诉完颜宗望,要不就早些退军回家养病,要不就领军南下分个高低……”
……
耶律余睹气匆匆的走了,身后一直陪伴的王进、朱武、张清等人直觉得解气之余,心里也有很多疑问。
等金人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张清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帅,您怎么料定金人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完颜老贼得了重兵?莫非您真安排了兄弟混进了金营啊?”
柴进自然不好同他讲,历史上完颜宗望就是在这一年得了怪病,病死的。虽然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可他却也有一定的底气。
“金人十几万人为给刘豫报仇,肯定不可能仅仅让郭药师在沧州晃荡一圈。”柴进边走边说道“现在他们一直不动肯定是出现了大的变故,而河东路那边打得火热,自然也不会是金国皇帝出了什么事。完颜宗望上次就是带病出征的,想来怕是没好透……”
众人听他说完,皆是赞叹不已。王进问道“那您觉得金人会退么?”
柴进看向朱武,有些事情他是占了后世人的便宜,拿不准的还得问专业人才。
朱武微微寻思,对柴进躬身道“属下觉得如果完颜宗望真是病入膏盲,那这西路军必退无疑。可是他们这群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哪怕要退应当也会想办法寻点事情出来。”
“那您觉得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张清问道。
朱武摇摇头,如今自家大军把所有南下要道都把住了,河北西路过去又是太行山,他们想绕都绕不过去,自己又哪里能猜到那么多。
柴进见状笑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随他吧。”
……
河北两军对峙,影响不了西北的局势。
这可能是宋廷立国以来西北发生的最大的乱斗。
原本被范仲淹、吕惠卿、童贯等人统领西北打得快没有一点翻身可能的党项人,在此时却闹出了天大的动静。
曾经的晋王田虎,借助党项人的收留得以活命,现在又借助金人南下,西北边军几乎精锐尽失的空挡,一路从泾元路柏林堡,连下西北重镇西安州、怀德军。田虎的人马不光保留了他们一向雁过拔毛的“优良传统”,更是在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中,对宋廷产生了更大的恨意。只要占据了城池州府,和党项人一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怀德军的城内,田虎曾经的枢密使钮文忠见士卒已经如疯魔了一般,忍不住跑进中军大帐想好好劝解一番。
他是田虎的心腹,虽然当年田豹领着夏国使臣来邀晋王时也开口劝过,可最后还是跟着一起走上了这条路。但是如今天下大势又给了一个机会,他不能让田虎又这么白白浪费了。
叫上曾经的太尉房学度、国舅邬梨、殿帅张雄等人齐齐去寻田虎。
可等他们一进怀德军府衙,却见田虎正光着全身压在一个女子身上,让房学度等人都是摇头苦叹。
他们清楚田虎的脾气,这种时候哪怕再想劝也只能等着。幸亏没让几个人在门外等太久,就听见里头田虎传来几声畅快的呼喊。
房学度和钮文忠等人进得门来,田虎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赤条条的就往凳子上一坐,像头黑熊一样全身长满了毛。
“诸位兄弟怎么来得那般齐全,可是有何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