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辉和吴成见竺敬出现,那最后一点抵抗的心思都没了,带头把兵器丢在地上。
“好。”竺敬也不想害他们性命,见此心里也是大喜。挥手让他们二人出来,然后由镇三山黄信派人去安置降兵。
“二位兄弟现在随我去拜见我家圣上……”
陆辉和吴成听说柴进在此,连忙用手擦了擦甲胄,一边跟在竺敬和云中武身后,一边询问道:“有没有啥讲究规矩啊?”
云中武笑道:“这位大周皇帝最是随和,二位兄弟待会便知。”
……
柴进和他们见了面,自然免不了对众人的深明大义做些褒奖,可房中一众赫赫有名的人物个个表现出来的亲切,让陆辉同吴成二人也少了很多拘谨。心里皆是感叹:难怪人家可以闯出诺大盛势,可比咱们强上太多了。
“竺敬兄弟已经和我说过了,他想给你们三人做保,然后领着你们的人马去少华山埋伏。”柴进笑道:“不知三位兄弟可愿意去?”
云中武已经知道这个事,而陆辉和吴成已经也是跟着竺敬和山士奇,现在还是跟着他哪里能不愿意。
皆连忙领命道:“末将愿意。”
柴进笑着点点头,对竺敬道:“既然如此,辛苦兄弟去少华山暂时待几天,切莫泄露行踪,一切依咱们商量的来办……”
竺敬躬身道:“末将定不负圣上所托。”
等他们几个出了房门去安排人手,柴进又唤来马灵道:“咱们已经在此地落脚的消息,虽然暂时是瞒住了,但是听陆辉所言,完颜娄室已经开始往富平县走。想瞒怕是也瞒不了多久了……”
拿出一封书信交给他,嘱咐道:“先让时迁给房学度送完信,你们便要想办法混入难民之中,领着他们去牛头山……”
“为何去那里?”
旁边的李助笑道:“金人和田虎现在肯定都想裹挟百姓前行,一是给他们运送粮草,二是如果碰上咱们,要百姓来冲击我们营寨。圣上可不想对百姓下狠手,所以只能先想办法……”
马灵点头道:“那牛头山乃是往蜀中去了,路途遥远不说,只怕那宋军也不会让咱们过去啊。”
“那吴玠是个仁慈之人,哪怕不敢开关门放百姓进去,他也会想办法让百姓不至于饿死的。”柴进缓缓说道:“要不你们就往北去萧关,看那大贪官赵哲会不会让你们进凤翔府?”
马灵连连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是去找那吴玠靠谱一点。以前咱们在江南不是还放了他两回嘛,能让圣上您如此看中的人,定不是个了不得的汉子……”
柴进和李助等人又和他嘱咐几句,便催促他连夜上路。
……
潼关暂时并未暴露,故而也没有什么事发生,大军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加固营寨,因为从东往西是个窄口,易守难攻,可是从关中过来却完全不一样。所以柴进必须在最快的时间把这四周加固,也不至于将来田虎发现以后与他野战。反正自己有个营寨依靠,可比什么都没有要强上太多。
马灵领了柴进的军令不敢拖延,和竺敬等人行了一路,便自己先打马赶往史家村。
待寻得时迁把事情和他说知,时迁连忙招呼道:“快快快,多烙几张饼藏起来,免得到时候饿肚子。”
马灵一听甚觉有理,不禁打趣道:“还是和偷人一起吃不了亏啊。”
“到了那流民堆里,我除了能去偷几只跳蚤,怕是什么都摸不到了。”时迁有些担忧的道:“当年文仲容兄弟从河东领着难民去山东,最后都熬成什么样了?我这皮包骨头的,可千万不能饿死在路上。”
“京兆府的人都饿死了,你鼓上蚤也饿不死。”马灵笑骂道:“你去哪里找不到东西?到时候千万给我留着点……”
旁边一群哨探营士卒也是搭腔道:“时迁哥哥,也莫忘了小弟。”
一群人笑笑闹闹的在村坊里待了一天,直到第二日上午才动身往东边去,因为到了地头正好是晚上。唯一让几人舍不得的是,这几匹马又得便宜田虎了。
马灵和士卒已经混进了流民群里,而时迁却还有一件事情要干,他熟门熟路的到了万年县东边的营帐。现在邬梨领着几千精锐离了营,这里也显得空旷了许多。
时迁摸到房学度的帐外只看见了一个熟人,不禁逗趣一般的学了几声蛤蟆叫。
那曾全也甚是精细之人,这大冬天的哪里会有这玩意,哪怕真有应当也被自己人给烤了吃了。
等走到近前一看是时迁,连忙把他领进帅帐,自己又到外头去守着。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房学度一见面就感叹道:“不知贵国大军可曾拿下潼关?”
时迁一边从怀中拿出信件,一边打趣道:“我家圣上甚是仰慕房太尉,如今咱们已经是一伙的了,哪里还能说什么贵国贵国的。到时候您当了大相公,可要多多照看小弟啊……”
房学度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等打开柴进的书信看完,他是又惊又喜。
连忙回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又把曾全叫进来嘱咐道:“再跑一趟。”
曾全自然知道这是要去寻安士荣,连忙把信贴身收好,领命而去。
“若是乔冽道长已经得了河中府,完颜老贼便无处可去了。”房学度小声说道:“那这些百姓就交给诸位好汉了。”
时迁点头道:“我们自会尽力,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房学度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哪怕百姓在故意引导之下,偷偷离了京兆府,可还是会有很多人被金人胁迫带着走。
“这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房学度一夜没睡,等天一亮,便又离营进了长安城。他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现在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与田虎一刀两断,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按柴进的嘱托去做事。
“房爱卿,来寻本王是有何事?”
“大王容禀。”房学度躬身道:“金人迟迟不将粮草给咱们,还需请大王派人去催促催促放好啊。您能利用他们,完颜老贼又何尝不是想利用我们呢?”
田虎点头道:“此事本王已经交给二大王权权处置,昨天他回来说金人已经进了富平县,而那武功县中还有很多粮草,答应等他们撤往河中府便全都给咱们。”
“他们是走了,可咱们怎么办?”房学度说道:“柴进来势汹汹,万一到时候他不让完颜活女从隆德府出兵牵制,那咱们不是被他给害死了?”
田虎闻言不觉心头一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完颜活女从西往关中夹击柴进,可却没想过完颜娄室有可能会忽悠自己。其实如果他知道完颜活女已经被唐斌等人堵住去路的话,田虎更加不会有此天真的想法。
“那怎么办?”
房学度说道:“咱们现在这结盟仅仅是口头上的,完全没有一点实质,趁他还没走远,您必须再提要求。”
“提什么要求?”
“要不现在就把武功县的粮草给咱们,要不就留下一支兵马替您护卫长安。”房学度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完颜娄室根本没有想结盟的心思,他绝对不会把武功县的粮草让给咱们……”
田虎见他如此笃定,不禁问道:“为何?”
“他担心如果河中府被柴进抢先占了,金人还能靠着这些粮草攻打凤翔府……”房学度说道:“虽然那黄土高原素来贫瘠,而且往北出去更是西夏国土,可是总好过被困死在关中强不是?”
田虎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如果完颜娄室不给,就是耍咱们?”
“正是如此。”房学度正色道:“那一千石粮草是打发要饭的么?我们给他派去押送粮草的步卒还有百姓,难道就值一千石?”
“好,本王现在就让田豹去富平县。他娘的,让老爷在此地拖住柴进,一点好处都没有怎么行。”田虎愤恨道:“他柴进本就就不是冲我来的,免得到了最后咱们给他扛了这颗雷。”
“大王英明。”房学度说道:“如果不给粮草,咱们就和他散伙,拖也得把他拖在这永兴军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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