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哥儿手往前头一指,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家掌柜的求得户部检点所公文,要去江州城里寻个方便,担心有个什么差错,故而一直在后头照应着点……”
这是秦熺的嘱托,也是乐和的嘱托。只不过秦熺是担心那个方家女子在路上受委屈,而乐和却是另有其他打算。
呼延通虽然年纪不大,可却也是出身官宦之家的聪慧人,一下便明白是乐和要他去接这群犯人中的某个人。心想:乐掌柜是个厚道人,跟着他总比在江州被那些老鸨欺负要强上百倍。
心照不宣的对郓哥儿点点头,对他说道:“好,我还有事,你们尽管自便。待回了杭州再来寻乐掌柜喝酒……”
“将军请!”
郓哥儿和那几个秦熺的心腹连忙把路让开,只不过没等呼延通打马而过,只见前头山道转角处的犯人一阵骚乱,有的直往后面飞跑,有的甚至被乱箭射翻在地。
“坏了,坏了,有乱匪……”
郓哥儿和那秦熺心腹的狂喊后,呼延通已经领着人马冲了过去,举起手中铁鞭就要去擒杀贼人。
可是一跑到近前,只见一群金人骑兵正张弓搭箭往这边乱射,而山道上十几个青壮汉子已经被他们射翻了大半。
“住手。”
呼延通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清楚金人是追着这伙青壮来的,心想莫非是大孤山里躲藏的草寇?可自己在此驻扎很久,从未听说有土匪猫在里头啊。
“将军救命啊,我们是杨存中将军的部下……”
此话一出,呼延通心头大惊,知道肯定事有蹊跷。立刻绕开那几个没死的青壮,举起长弓,一箭直中那后头金人将校的帽盔。
“列阵,举弓……”
呼延通的副将连连高喊,数百亲军便在官道上摆开阵势,而那队金人见到前头出现大队官兵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早停下弓弩,用手指着后面的那几个百姓呜呜哇哇,可呼延通却一句都听不懂。
“你们给我过来。”呼延通挥手让那几个汉子走到自己马前,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金人又为何追杀尔等?”
一个领头的黑脸汉子闻言,直往地上一跪,高声哭喊道:“小人是襄阳杨存中将军的手下校尉,前些日子枢密副使张俊与金人舍弃襄阳,把我们几万大军丢在了伏龙山下,还在城中放出杨将军投敌的消息,我们是去京城告御状的……”
声音说得很大,而那旁边的流犯本就是受杨存中拖累才落到这步田地,闻言更是哭天喊地的直喊冤枉。而呼延通与他手下的士卒更是神色大变……
“你们如何过得江来?又有何凭证证明你们是杨将军属下?”
那校尉对着呼延通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我们都是偷偷游过长江,却不想张俊早就防着沿途一路追杀,原本有杨将军亲笔书信在罗桂将军身上,如今他也被金人给害了……”
呼延通闻言眉头大皱,你这不就是无凭无据吗?
可是……
“将军若是不信,当起大军杀回襄阳,杨将军还领着数万兄弟正在伏龙山与贼兵苦战。”那黑脸汉子急忙说道:“哪怕您派几个心腹随我游回去,一看便知。如今山东兵马过不了伏龙山,咱们可以从中卢县绕过去……”
呼延通见他如此,心里就更加拿不准了。可若真的派人回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正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在远处响起,数百金人骑兵从远方浩浩荡荡而来。
“将军,怎么办?”副将连忙询问道:“万一真是要杀人灭口……”
“他敢!”
呼延通高声喝道:“现在事情未弄清楚,这几个人谁也别想带走。传我将令,命葛洪领大军驻防大孤山至湖口大道,没我将令,一条狗也别给我放过去!”
而此时,远处一棵大树上有个神色猥琐的汉子,一脸玩味的把一副弓弩挂在树枝上,心中调笑道:“若不是铁叫子让我快些赶去襄阳,我还真想在看看这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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