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飞骑赶回了王府,没走正门,偷偷从后院跃入府中。他轻车熟路地避开了青组的暗哨,悄悄潜回了松风堂。走到暗格处一瞧,发丝还在原位,只是比走时微微多露出来一点,刘珏不禁笑了。拉开暗格一瞧,书柬还在原处,手脚还真快。
刘英悄无声息地进来,跪倒在地:“主上!”
刘珏冷冷地看着他:“刘英,你跟了我多长时间了?”
“回主上,属下六岁时孤苦无依,是爷将属下带回府中,至今已有十四年!”
“上次那幅画我怎么交代的?”
“销毁原画,把新作一样裱了送四皇子府!”刘英答得甚是流利,冷汗却流了出来,“属下该死。正待烧毁时,思诗姑娘进来,说让她再瞧瞧美丽的四皇子妃,属下一时心软,便给了她,说看过就烧掉。她瞧得眼睛都直了,竟滴下泪来说,如此风华绝代,难怪主上日夜凝望。她对爷一片痴心,哭得泣不成声,属下转过身不忍心看,半刻之后等哭声停了,方才转过身去。她把画拿着要亲自烧了。属下一直守着,看她把画烧掉。”
“然后呢?”
“属下把新画作裱了交由林管家着人送与四皇子府!”
刘珏哼了一声:“我的属下什么时候变这么心软了呢?”
刘英磕下头去:“主上责罚!”
刘珏半晌没吭声,刘英只觉得一股凌厉的气息由刘珏身上散发出来。这个爷平时跟个世家子弟没什么两样,刘英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到现在却还是摸不透他。但此时他知道,刘珏已是怒极。刘英只觉身体上似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冰寒之气潮水一样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冷得他感到刺骨凉意,杀气如毒蛇般缠绕上他。
刘珏闭了闭眼,气势一收:“自去领二十鞭,给我盯紧了思诗与府里的人。松风堂几时成了花园,由得人自进自出!”
刘英刚一放松了身体,又是一惊:“属下该死!青组全体领十鞭,属下多加十鞭!”刘英重重磕了下头,转身出去。
“等等!这个治鞭伤最好!”
刘英接下刘珏抛来的物事,眼里露出感激:“多谢主上体恤!”
“罢了,带伤的兵怎么站得好岗?”
刘珏似乎对找阿萝上了瘾,没两日又逛到了右相府约阿萝出去骑马。阿萝暗想,这人怎么就像除不掉的牛皮癣呢?今天要怎么甩了他才好?
骑马跑过草原,刘珏带着阿萝出了东门奔向玉翠山。阿萝记得护国公主的别苑就在这个方向。平原一过,山丘缓缓起伏,策马奔过,感觉山丘似一位女人躺卧在大地上睡着了,正温柔地呼吸。跑了一会儿,阿萝打个呵欠道:“太阳烈了,我困了,不陪你啦,我要回相府去。”
刘珏转过头瞧着她:“你是回相府呢,还是一个人去逛街?”
阿萝惊得身子一颤,差点从马上掉下去。她把脸转向一边:“你怎么这么无耻,还找人跟着我?”她心里慌张,这时候可不能叫刘珏看出她在准备逃跑。
刘珏笑道:“本来只是想知道能教璃亲王厨子一流素菜,还被他口口声声称是块宝的丫头还有些啥秘密,一不留神就盯上了瘾,成天瞧着你和子离后院相会,好玩得很。”
要是再这样被他找人盯下去,可就真走不了啦。阿萝正经地看着刘珏,出言相激:“你再找人跟着我,我死也不会嫁你!我讨厌做什么事都有人看着,这是侵犯他人隐私!我会看你不起!”
刘珏收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阿萝道:“好,我不让人盯着你。阿萝,我不是想盯你,初时只是好奇,现在没必要了。”说着笑了起来,“换了谁都会不舒服。”
阿萝舒了口气:“我信你,你别让我失望。”
刘珏跳下马来,对阿萝伸出手:“下来!到溪边坐会儿。”
阿萝正要下马,刘珏眉头一皱,又道:“还是算了,快午时了,日头毒,你先回府吧。”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阿萝不知道为什么,疑惑地望着他。刘珏脸一沉:“快走!”往马屁股上打了一掌,马长嘶一声便往前跑。刚跑出几步,马前蹄一软,往前一卧,阿萝惊呼一声从马上摔了下去,她眼睛一闭想,完了完了。随即身子一轻,一双有力的臂膀已揽住了她。只听刘珏大喝一声:“起!”身体便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她只觉得耳旁风声刀剑声嗖嗖不绝,等脚落到实地,就见到十来个蒙面青衣人正挥剑砍来,情形比上次子离遇袭惊险了十倍不止。刀光剑影,人影晃动,阿萝眼都瞧得花了,空手道和这些功夫比起来就似孩子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