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无奈地叹气,蹲下身:“上来!”
宴会进行到尾声时,成思悦看到一个宫侍急急地跑进了怡心殿。子离握杯的手紧了紧,又松开,脸上不露丝毫痕迹。成思悦眉一扬,璃王真沉得住气。
子离平静地坐着,目光已落在刘珏空了的席位上。安排得好啊,允之!他心里冷笑,你要我救了阿萝,诚恳地把她送给我做妃子,然后又暗中布置人手,从王宫中劫走阿萝!你当王宫是什么,是你王府的后花园?当我是什么,是软弱可欺的人吗?
他控制住自己濒临爆发的怒火,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改变。但眼神锐利如成思悦,却已瞧出他脸上的笑容僵硬而勉强。
子离目光又转到楚南身上,笑着开口道:“平南王出了名的功夫好,听闻在临南城一战,他竟被二殿下一剑刺中,二殿下功夫了得啊!”
楚南一笑:“楚南是侥幸得手,其实平南王当时在城头抗敌,已筋疲力尽。楚南很佩服他与忠勇公天翔将军的智谋与默契。”
顾天翔终于不痛不痒地开了口:“殿下以一人之力跃上城头,这分功力不用自谦吧。”顾天翔今晚一直觉得刘珏太过冲动,又想不明白为什么。照刘珏的性子,他应该不会把这个楚南放在心上。而子离现在似乎又在撩拨楚南怒火。想不明白,他说完话就只顾着喝酒。不过宫中的御酒,又哪及得上盈秀酿的离人醉。他已把盈秀带了回来,就等着宴罢和父亲商议婚事。他心思转到了盈秀身上,一时竟忽略了子离脸上的僵硬。
终于等到宴会结束,送走四国使团,百官纷纷散去,成思悦离开之前偷偷注意到子离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的表情。
子离出了怡心殿,直奔玉华殿,醒来的禁军和宫侍已跪了多时。走到门口,子离抬脚踹翻一个宫侍,其他三个磕头如捣蒜:“王上饶命!奴婢们突然就晕了过去,实在不知发生何事啊!”
他身边贴身侍卫已细细查过大殿内外及受伤的禁军,跪下道:“王上,这是高手所为。且不伤人命,尽可能地手下留了情。”
子离静静站立了会,压下杀人的冲动,淡淡道:“都出去吧,寡人要静一会儿。”
众人刚退出殿外,子离便一掌打碎了窗边的书案。所有的怒气随着这一掌落下,他突然觉得很无力。看看这里,没有了阿萝,殿内一下子就空了,他的心,也空了。
如你所愿,这样你就开心了吗?子离缓缓走到榻前,小心地拈起几根发丝,在手指上缠绕着。发丝黑亮柔滑,他将它们绕成一小圈,小心地解开腰间的香囊,放了进去。
子离躺在榻上,鼻端轻嗅着还未散去的馨香,闭上眼回忆抱着阿萝的感觉。香气久久不散,阿萝仿佛没有离开,他眼角沁出一颗泪来,低声呼唤着阿萝,闭着眼睛伸出手去,一把只抓住了空空如也的失望。
“阿萝,你怎么忍心让我独自一人待在王宫做孤家寡人呢?也是呢,我都不喜欢待在王宫做寡人,更何况是你呢?”
阿萝,你就这样走了么?宁愿和他同生死,也不肯陪着我。三年多没见着你,这才几日工夫啊,你又要消失了。你怎么跑得掉呢?若是我狠心,他带着你逃跑,就是带你奔向死亡!我可以放你们远走高飞么?四国使臣来贺,各自心怀目的,你们能跑到哪儿去呢?以刘珏的身份,哪个国家能放过他呢?也罢,就当你是外出散散心吧,你会回来的,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