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盛业琛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语速也越来越慢,但陆则灵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难道不是吗?”陆则灵疯了一般的捶打着他的前胸,可他却越抱越紧,她的手被他制服怀里,她徒劳的挣扎着:“为什么要这样对!为什么?已经躲得这么远还不够吗?”
“是逼!”盛业琛猛得将陆则灵往怀里一按,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口,所有的哭喊都埋进了他的衬衫里。
“是一再逼!为什么一直过的不好?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不消失得彻底一点?”
盛业琛的质问声声入心,如十二点的钟摆,咚咚咚来回摆动,每一下都带动整个大脑一起震动。
太过熟悉的触觉,陆则灵觉得这感觉像大麻一样让她欲罢不能,她明知不能再纵容自己着迷上瘾,可她却忍不住一再去尝试,即便那堕落的幸福感仅仅短暂几秒。
“放开。”陆则灵终于彻底冷静下来:“回去吧,现过的很好,不需要来可怜。”
盛业琛慢慢放开了她,黑暗中,陆则灵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温热的呼吸就头顶。
盛业琛也渐渐平静,他问她:“和那个男,真的一起了?”
陆则灵感觉他的力气渐渐收回,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背抵着破旧的铁门,一动不动。良久她才冷静下来,仿佛云淡风轻的回答:“是。”
“爱上他了吗?”
陆则灵眉头皱了皱,心有些绞痛,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是。”
死一般的沉寂让陆则灵觉得难受,她转过身,摸索到钥匙,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门开了。
陆则灵仿佛能听见自己手腕处脉搏的搏动声,好像有什么身体里叫嚣着,就要冲破皮肤。
“觉得幸福吗?”盛业琛的声音身后响起。
陆则灵顿了一下,最后闭了闭眼,“很幸福,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陆则灵轻轻舒了一口气,拉开门,探手打开客厅的灯,白炽灯光照亮了半边走廊。盛业琛的脸一半笼灯光里,一半隐黑暗中。表情有些落寞。不过隔着一米的距离,却好像什么都是不真实的。
这么远,那么近。
“走吧,”她努力平静的和他说:“别觉得愧疚,男朋友……不介意的过去。”
说完,她关上了铁门。
她不知道他走了没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她丢了包,甩了鞋,就那么上了床。她没有开灯,就着黑暗,窝进了被子里,明明是盛夏伏天,她却觉得冷得蚀骨,浑身上下都颤抖,好像掉进了冰窖,手脚麻痹,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盛业琛清冽冷峭的轮廓一再呈现,这五年的纷纷扰扰像电影的画面一样一幕幕她脑海中播放,眼泪黑暗中静静流淌着。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遥远的梦呓。开始的那么清晰痛楚,结束的却是那么尴尬而模糊。
她抽出枕头下的照片,整个家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停电的时候用过的打火机,就着水盆,陆则灵点燃了那张被她黏贴的变形扭曲的照片。
火烧着透明胶和胶纸的味道有些刺鼻,熏得她眼泪一直流着。最后一丝火星熄灭的时候,陆则灵对自己说:
就到此为止吧,新的生活,这次是真的开始了。
半梦半醒的时候,手机震了起来,陆则灵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白杨”两个字,迟疑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白杨的声音很轻很柔,像小时候妈妈睡前拍被子时说话的声音一般让想要依赖。
“。”
“还没睡?”
“睡了。”陆则灵翻了个身,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整个清醒了一些。
白杨怔了一下,“感冒了?”
陆则灵明知他看不见,却拼命摇着头:“没有。”
白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想想哭了?”
明明是觉得难过的,可白杨一句话却让她豁然开朗,她皱了皱鼻子,由衷的感慨:“真庆幸这个世界上有,也有。”
白杨笑着:“说的跟亚当跟夏娃似的。”还不等陆则灵多感动,白杨又接了一句:“那们要为了类繁衍生息的重任而努力啊!”
“流氓!”陆则灵没好气的嗔他:“挂了,睡了!”
“别啊!”白杨赶紧阻止:“是这样的,脚上不是还有点痛吗?明天带去看个专家,哥的老朋友,看看是不是没治好。”
“没事。”
“有事没事,去了就知道了。”白杨叮嘱着:“去睡吧,明早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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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则灵觉得白杨这哪都有点不正经,为了达成目的耍痞玩贱无所不用其极。像这样正经的等一个,她倒是并不常见。
早上八点就到了医院,却不想那位专家上了手术台,一去就是四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