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受人之托！”林立一副很痞的模样耸了耸肩。

“恩？”杜晓蓝顿住了声音，抬起头看着他，顺着他的目光往旁边看去：莫玉正站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看着这边。

杜晓蓝缓缓的收回目光，对林立轻轻说道：“谢谢！不过，你刚才那样，确实不太妥当！我先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停车场走去：杜妈妈不方便出面，所以一直在车里等着女儿。

她知道他们都同情她，可她，不需要！

――

“走吧！”林立拉过莫玉，往停车走去。

“她对二哥一直很好！”提起杜晓蓝，莫玉的鼻子酸酸的。

“傻丫头，什么事都要哭，哪儿有这许多眼泪呢！”林立揉了揉她的头，低低的说着。

这丫头，总是这么善感呵！

“没有。只是想想，以前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多好啊，蓝姐虽然话不多，人一直挺好的！为什么，一定非要弄成这样呢？三哥那么潇洒帅气的一个人，一双腿弄成现在这样！”莫玉低低的说着。

从美国回来到现在，多少事情都已经改变了呢！爹地越来越沉默了，妈咪因为哥哥的事情，和爹地的关系也弄得紧张非常！

这中间，除了自己与林立正谈着一场不知道未来的恋爱外，是改变最小的一个了吧！

“丫头，不管你想、还是不想，改变都是必须的！你看那长江里的水，你今天看的能是昨天的那同一波儿吗？党教导我们，要与时俱进！”林立揉着她的脑袋，似是开玩笑，又似告诉她长大的道理。

“是啊，所以才值得感叹！人啊，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了这么多的烦恼！”莫玉抬起头，看着林立无奈的笑着，脸上有着类似于成长烦恼的表情。

听了莫玉的话，林立的眼前浮现出莫离那种伤痕累累的腿，还有顾若那淡然的目光――长大，有时候不止是烦恼，甚至是残忍的！

“恩，走吧，莫离他们在前面等呢！”林立捏了捏她的脸，把她让进了车里，不想再考虑这样哲学而又于事无补的话题。

――

四个人离开法院后，便去了公司对面的‘花间’餐厅，点了各自喜爱的花茶，在这个有些阴冷的午后，慢慢的品味着：一如品味人生百味、一如品味阴翳中的平静、一如在这样阴冷的天气里，品味出一丝暖意！

这四年多以来，周围很多店面都扩店了、江城的地铁也由原来的三条线，增加到了八条；只有这家老店：不论生意多好，老板都不愿意扩店；不论顾客呆到多晚，老板都会等到最后一个顾客离开后才打佯整理；而周未，他则是从来都不开业的！

如果说这店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服务员！

服务员应该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了吧，反正顾若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孔：当然，服务的标准和流程，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舒服。

店里浓郁的花香、茶香，和午后透过玻璃淡淡的日光，都一如既往的让人舒服。

“这家店，这几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或许，只要你愿意坚持，也是可以不变的！”莫玉环顾了一下就连墙纸颜色、桌子布局都没有改变的店子，不禁感叹的说道。

“莫云一如既往的坚持了与方卓凡的合作，然后换来现在这个结果！”林立淡淡的说道。

“你？”莫玉皱着眉看着他――这人，总是这么现实！

“莫云是罪有应得，只是苦了杜晓蓝母女了。”顾若低头轻啜了一口茶，轻轻的说道。

林立轻漫的说道：“杜晓蓝也是一如既往的坚持了她看男人的水准，所以苦不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你？”顾若也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林立，你嘴巴不要这么毒好不好！”

“就是麻，就你最通透了！什么都是你最有理！”莫玉嘟起可爱的小嘴，轻瞥了林立一眼，不满的说道。

“该坚持的时候坚持，该改变的时候改变，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莫离看了顾若一眼，淡淡的笑了。

“得，还是莫离说的话最有哲理了，我不说了，吃东西！否则又被人说嘴毒了！”林立拉过面前的牛排，大口的吃了起来。

“顾若，他一直这样儿吗？揪着人的话茬就给人上课！”莫玉看着林立一副痞痞的样子，不满的对顾若说道。

倒是莫离笑着答道：“你问她算是白问了！他们俩儿一个样儿，这顾若天天儿给我上课呢！你以后就等着林立天天儿给你上课吧！”

“这就对了，这就叫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完美结合！”林立抬起头看着莫玉笑着说道。

“说什么呢！谁是现实主义，谁又是浪漫主义了！”顾若摇了摇头，对他的论调表示无语。

“这还用说，我和你是现实主义，莫离和莫玉是浪漫主义！”林立理所当然的说着，引来顾若和莫离相视而笑。

而莫玉则轻转眸光，用眼角的余光轻瞟了一下大笑的林立：不自觉的，心中微微的一动――他，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低头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花茶，目光轻转中，脸上有着淡淡的迷茫。

――

而莫离，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纸笔，在这间久未光顾的老店里，这阴冷天气里的温暖与雾气，让久未提笔的他，又生出些灵感――

他左手横持铅笔，几笔几落，一套三件套的内衣便勾勒而成：小内裤上是繁华似锦的花瓣，没有规则的散落状态，看起来充满了散漫与自由感；

bra与小裤的花色相同，只是散落的花瓣会更密集一些，从视觉上造成一种集中的效果！

而配套的外披，则在下摆处绘就一双纤长素手，轻捧着一杯飘着花瓣的花茶，寥寥的轻烟呈飘散状缓缓升起，渐渐的由浓转淡――似是冬日午后的素颜女子，独坐在一米阳光里，轻轻的闭起双眼，享受着这闲适的花茶时间。

而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想象，因为那上面，只有一棒素手、一杯花茶、一片轻烟！

“哇，哥哥，这套衣服真美！”莫玉从他的手里接过图纸，眼睛半晌没有挪开。

“上衣是黑白灰三色，小裤是黑底起各种深浅不一的红色花瓣，外披用粉色起灰色图案。整体效果就是黑白灰与红色的搭配！冷中有暖，以冷调为主！”莫离解释着图纸上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哥哥的设计变理性了！”莫玉看着图低，轻轻的说道。

“是啊，更内敛了！当然，这种内敛中仍带着张扬的气息！仅是一双素手，便握住了一个冬天的温暖，揭开来看，便是在冬天里的满室花开！”顾若想象着着色之后的视觉效果，轻叹着说道。

“女人家怎么这么感性呢，于我来说，能够大卖就成！这黑红两色的底裤，确实有诱惑力，可以做情人节礼品款。”林立说道。

“确实如此想法！因为刚刚店铺重新开业，已经推出了一批新款，再多推的话，消费者会疲劳，也会造成一种惯性，总想着新款！所以原计划在夏季新款之前，都不会再推了！今天正好有点儿灵感，出这一套，限量在情人节推出。”莫离将画纸交给顾若，对林立轻笑着说道。

一时间，大家的话题，便跳开了莫云与杜晓蓝，在这淡淡的午后，阴冷的天气里，品味着花香浓茶，让灵感带动思绪，握住这一室的温暖。

――第二节回去看看老爷子――

当销售部的店铺重新营业准备就绪后，莫氏接下来的重头工作就是与莫氏和d&f联谊会的事情：因为莫氏是集团总部，而d&f是中国大区，所以，主会场就交由莫氏来布置和主导了。

“这些老员工感言放哪个环节比较合适呢？”莫玉拿着流程表，与顾若商量着。

“我看，就放在员工交换签约仪式完毕之后！一来大局已定，就算有人想闹事，影响面也小；二来，他们感受到了公司对新人的严苛和慎重，对于后续他们需要并行参加考评的事情，排斥感不会那么强烈。”顾若想了想，用笔尖轻点着流程表，看着莫玉说道。

莫玉对着流程表又仔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恩，我觉得不错！对应前面的新年度人才发展战略环节，在这之后，可以将公司的人才措施和人才甄选工具的选用，做一个介绍！一来让大家明白，公司不只是唱高调，而是有对应行动计划的！二来，让这些回头的人也明白，这是全员计划，并不具有针对性！”

“顾若，你觉得呢？”莫玉看着顾若，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很好！这个介绍的ppt你亲自讲！”顾若单腿跪在椅子上，抬起手里的铅笔定定的指着她，两人明白的相视而笑！

“好了，你把莫氏当日的所有项目改好后发给我，我们d&f再将项目合上去，最后完成整个流程。”顾若直起身子，收起桌上的文件，准备去莫离的办公室吃东西――短信呼叫两次了！再不过去，阿明得过来了！

“好的！”莫玉边收着桌面的文件，边对顾若说道：“顾若，你能不能和哥哥说一下，让他回去看看爹地？”

“哦？”顾若抱着文件夹，满脸疑问的看着她。

“爹地最近都不怎么出门，妈咪劝他也不听！我觉着吧，应该是莫云和哥哥的事情，两个儿子都曾经是他的骄傲，一个坐牢，一个残疾，他这次受的打击挺大的。”说起莫继远，莫玉晶亮的双眸，略略暗淡了下来。

在她的心目中，父亲一直如山般的稳重而牢靠，能为这个家挡住所有的风雨！

可这次以后，他竟似一下子老了十岁――比上次莫云逼宫事件所受的打击更大！

连他一直最疼的天宇回去，都逗不起他的兴致，成天的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有时候就看老子庄子的书、有时候就看着桌上那个凹进去的裂槽发呆！

叶淑仪已经主动求和找他说话，给他端茶送水进去时，他也是淡淡的应一声，并不说话。

莫玉最近回去的次数多了些，也只有这个时候，莫继远才会走出书房门，对着这个最小的女儿感叹着：“还是女儿好啊！我女儿一直这么乖巧呢！”

看着乖巧的女儿，他的眼前总能浮现出，她小时候摇晃着胖嘟嘟的小身体，在客厅里和大家疯闹的画面――那时候，连莫云都对她极好！

――

想到这里，莫玉轻轻叹了口气，满脸的担心。

看着莫玉担心的眼睛，顾若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们今晚就回去，你也一起吧！”

“恩！”莫玉快速的应着，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你不和哥哥先商量一下吗？”

“我要去了，他一个人回家有什么意思，得跟着我是吧！”顾若笑着，转身离开了莫玉的办公室。

“呵！这个顾若！把哥哥吃得死死的。我以后……”想到这里，莫玉的脸不禁微微红了起来，脑子里浮现出林立那张瘦削而带点玩笑的脸，直觉得自己的想法，挺有难度！

――

“怎么样，流程都确定下来了吗？”见顾若过来，莫离边问，边将刚做好的面条盛出来递给她。

“差不多了，等莫玉确定完最后的项目，整个流程今天下午就能确定下来！”顾若放下文件夹，边接过碗边说道：“不过，我在考虑新闻记者的问题！你说，要请吗？”

“当然要请！”莫离对她说道：“于莫氏来说，当初那些人高调离去，业界对莫氏的人才发展持怀疑态度，也影响了一些高端人才的招揽，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做个澄清；二来，给职场的人一些警示：短期的利益对职业发展的连续性伤害非常大，跳槽，还是应该谨慎！而且，我们不是说了欢迎他们回来的吗？这就是我们欢迎的姿态，能不能回来是要靠本事的，后期不要的人，再闹出什么妖娥子，我们就无需再发表声明了！”

把每一次的机会用到极致，这是莫离作为商人的精明与算计之处。

“恩，对于d&f来说，这本就是人才发展规划的项目之一，公司对国内媒体的态度非常慎重！既然你决定请，我也做个计划，向上头申请一下。”顾若点了点头。

――

“恩，你煮面条的手艺越发的进步了！好吃！”顾若边吃边夸着，一副享受的表情。

“好吃也没见你多吃点儿！”她的满足，让莫离看着她的眸光越发的温柔与包容起来。

“那也得我吃得了才成，这胃不是小吗！”顾若说着，举起碗，连汤都喝了不剩：“你看，我这不是连汤都喝光了！”

“你呀！”莫离接过碗，让阿明帮着放到了小厨房，顺手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莫离，晚上早点儿下班，去老宅一趟吧，莫玉说，老爷子最近情绪不太好！你也好久没回去看他了。”顾若擦了嘴后，将纸揉成一团，准确的扔在了大办公桌边的垃圾篓里，再抬眼看莫离时，却见莫离眸光微微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