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制造事端

海上风平浪静，几只不知名的海鸟越过海岸边的山岭，向海洋上飞去，并再次掠过几艘灰色的钢铁舰船。

这几艘钢铁舰船都悬挂着中国的国旗，成一字纵队航行，走在最前头的是远洋袭击舰“绿林”号，跟在后头的是同型号的姊妹舰“赤眉”号，而后头的那五艘船只则是专门为远洋袭击舰配套建造的海上快速补给舰，由于舰体狭长，它们足以跟上全速航行的军舰，这样一来，整个舰队的航行速度就相当可观。

现在，这支舰队正以十五节的高航速沿着海岸线航行，航向东南。

舰队司令鲁平现在就站在“绿林”号的舰桥上，举着望远镜向那远处的海岸线望去。

那里就是苏门答腊岛了，作为与英属海峡殖民地隔海相望的一座大岛，苏门答腊岛的战略地位也相当重要，所以，英国与实际控制着这座岛屿的荷兰曾经为争夺对这座岛屿的控制权而发生过冲突，虽然最终荷兰保住了这片殖民地，但是英国也在这里拥有特殊的权益。

现在，鲁平的舰队正航行在印度洋东侧，只要穿过苏门答腊岛与爪哇岛之间的那条狭窄海峡，舰队就将驶入爪哇海，那么就离开印度洋了。

刚才航海兵已经报过经纬度，鲁平知道，再过半个小时，就能看见那条分隔苏门答腊岛与爪哇岛的狭窄海峡了，而一旦进入了爪哇海，他将奉命指挥舰队航向爪哇岛上的经济与政治中心巴达维亚（雅加达），在那里寻求补给。

离开太平洋锚地之后，又从印度洋上兜了个圈，舰队的补给已经用去了差不多一半，确实需要找个中立港口补充煤炭和新鲜蔬菜了，爪哇岛是荷兰控制下的殖民地，荷兰现在是中立国，无论是在欧洲战争中还是在中日战争中，荷兰都明智的选择了中立，作为一个欧洲小国，荷兰也确实没有必要搀和这些国际事务，能够确保目前的利益分配局面，荷兰已经心满意足了。

现在鲁平的舰队并不是在孤单的航行着，实际上在舰队后方大概五海里的海面之上，还有一艘英国的旧式巡洋舰在尾随跟踪，那艘英国军舰是从新加坡一路跟着鲁平的屁股赶到这里的，而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共有五艘英国军舰，其中两艘是装甲巡洋舰，而在之后几天，另外几艘英国海军的大型军舰纷纷调头去了锡兰，到了最后，只剩下这一艘旧式巡洋舰还在坚持跟踪这支中国海军的远洋袭击舰队了。

鲁平并不介意被人盯梢，实际上他巴不得英国海军将所有驻泊在新加坡的军舰都派来跟踪他，那样的话，新加坡港就会变得防守空虚，而德国海军的远东分舰队也不会对一座防守空虚的英国军港视而不见，一旦德国海军远东分舰队成功的袭击了新加坡要塞的话，那么整个东南亚的局势或许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只是可惜，这只是鲁平的策划，英国人没有上当，实际上英国人非常谨慎，只派出了少数主力舰跟踪鲁平的舰队，而且很快就对鲁平的袭击舰队失去了兴趣，到了现在，只剩下这么一艘旧式巡洋舰还在跟踪，这多少让鲁平有些郁闷。

“可惜啊，英国人没有把主力舰队都派过来，不然的话，德国远东舰队和英国远东舰队之间就有好戏看了。”

鲁平走上露天舰桥，向那艘跟在舰队后头的英国海军旧式巡洋舰望了望，他在揣测着那艘英国军舰煤舱里到底还剩下多少煤炭，这一路跟踪过来，那艘英国军舰没有进行过任何海上补给，说不定煤舱里已快见底了。

“跟吧，总不成你还有胆子开炮？开炮就等于宣战了。”

鲁平走回舰桥，开始研究那幅德国海军绘制的海图。

根据海图上的坐标，舰队现在已接近了一处暗礁区，鲁平不得不下达了降低航速的命令，他可不想在这里撞上礁石，中国海军目前就这么两艘大型军舰，可不能有个闪失。

说起来这次是在执行远洋袭击任务，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更像是远洋训练任务，顺便执行了一次战术欺骗任务，虽然官兵们都表现良好，可是作为舰队司令，鲁平这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他确实更愿意去参加海战，而不是恐吓商船。

“司令，我舰队目前已做好穿越海峡的准备，是否立即穿越海峡，请司令决断。”

指挥驾驶的大副走到鲁平身边，向他报告。

“这就穿越过去，争取尽快赶到巴达维亚，爪哇岛上的华人和华侨也很多，咱们去那里，不仅是补给，而且也能给华侨们打打气。”

鲁平立刻下达了命令，不过这段话倒不是中枢的意思，而是他自做主张，实际上自从驶离太平洋德属岛屿之后，这支舰队基本上就在“自由活动”了，由于远程无线通讯不畅，中枢确实也无法准确的掌握舰队的位置和动向，也不可能直接向舰队下达命令，只能依靠司令官的决断了。

前往巴达维亚就是鲁平自行做出的决定，前几天那艘跟踪他的英国旧式巡洋舰拍来一封明码电报，告诉鲁平，中日已经宣布停战，并已在菲律宾马尼拉举行和谈，战争已经结束了，所以希望鲁平尽快将这支“充满危险气息”的舰队调回中国港口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兵不厌诈，鲁平此去巴达维亚，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证实中日已经停战议和的消息。

巴达维亚位于爪哇岛的西北角上，面朝爪哇海，是一座天然良港，荷兰人在此经营已有数百年，期间为了解决劳动力问题，也曾从中国大量贩卖“猪仔”，所以，现在的爪哇岛上聚居着许多华人和华侨，与英属海峡殖民地的情况类似，在爪哇岛上，华人和华侨在经济地位上比当地许多土著居民要高，但是却几乎谈不上什么政治上的地位。

次日，鲁平率领舰队抵达巴达维亚外海，并在距离领海线不远的地方遭遇到了一艘荷兰炮舰的拦截，荷兰人在弄明白这支中国海军舰队的来意之后，只同意那五艘补给舰进入港口停泊，而拒绝让“绿林”号和“赤眉”号远洋袭击舰驶入港口补给。

没有中枢授意，鲁平无意与荷兰人发生冲突，因此他没有硬闯，只是下令让那五艘补给舰跟着引水船驶入巴达维亚港，同时派了两名副官随船登陆，去与中国驻巴达维亚领事馆取得联系，并向海军部拍发一封电报，告之目前的舰队位置。

至于鲁平本人，则指挥着“绿林”号和“赤眉”号在巴达维亚外海缓缓游弋，并目送那艘一路从印度洋跟踪过来的英国海军旧式巡洋舰在荷兰炮舰的陪同下驶进巴达维亚港进行补给。

“英国、荷兰，果然是合穿一条裤子啊。荷兰未免狗眼看人低，许英国军舰进入港口补给，却不许咱们的军舰进去，国际海洋公约可没这么规定。”

一名副官站在鲁平身边，阴阳怪气的嘀咕了几句。

鲁平淡淡一笑，并没有将这个话题延伸下去，因为他很清楚，所谓海洋公约不过是强者制订的，弱者必须遵守，而强者则未必会将其放在眼里，这个世界很现实，真要是就这个话题扯起来的话，那可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讨论清楚的。

两个小时后，那两名奉命登岸前往中国驻巴达维亚领事馆的副官返回了“绿林”号，而且将领事先生也领过来了，通过领事先生，鲁平终于证实了中国与日本已经停战谈判的消息。

除了中日停战谈判的消息之外，那两名副官还给鲁平带回了一封密码电报，这是海军部拍过来的，不过却并不是海军部的意思，而是转发统帅堂的命令，这个命令是由总统亲自下达的。

“兹命你舰在巴达维亚多做逗留，并寻机制造事端，试探荷兰政府底线。”

这个命令使用的是特级密码，由鲁平亲译电报内容，看过之后，他立刻销毁了电报，然后走上了舰桥，向下级军官下达了命令。

“下令，‘赤眉’号转舵，航速五节，官兵进入战位，但是不要移动炮口。”

接到鲁平的命令，“赤眉”号的舰长、操舵兵、值班军官都非常惊讶，舰长忍不住用无线电报提醒了一声。

“司令，这样走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驶入巴达维亚领海的，可能会引起中荷两国外交纠纷。”

“下令，‘赤眉’号转舵，航速五节，官兵进入战位，但是不要移动炮口。执行命令！”

鲁平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命令，这种时候他不需要多做解释，军人就是应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上级下令撞向礁石，下级军官也必须按照命令执行。

所以，值班军官立即服从了命令，将司令的命令重复了一遍，于是，十五分钟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赤眉”号远洋袭击舰就驶进了巴达维亚领海，出现在了巴达维亚海岸要塞炮的瞄准视线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