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草原军团

朔风呼啸，草木枯黄，深秋的草原已是一派肃杀，气温下降，万物凋零，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在为过冬做准备。

这里是恰克图，中俄边境上的一座边贸城市，通商口岸，现在，在这呼啸的塞上朔风中，整座城市看上去格外的萧条，自从俄国沙皇流亡政府选择这里作为临时驻地之后，这座城市的对俄贸易基本上就已经停止了，俄国共和政府愤慨于中国中枢政府收留沙皇政府，因此单方面中断了恰克图的中俄边境贸易，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失去了足够的吸引力，许多到这里经商的中国商人不得不离开恰克图，到其它的商业城市去寻求发展了，城里的旅馆、客栈基本上已经没有生意可做了，就连那些街头流莺也都飞到其它城市去了，对于恰克图而言，黄金时代似乎已经过去了。

不过，那些祖祖辈辈就定居于此的中国人依旧选择了留下，他们可以忍受贸易中断所带来的暂时萧条，甚至打算利用当地不动产价格下跌的大好机会吃进更多的房产与地产，所希望的不过是等中俄贸易恢复正常之后，再大赚一笔。

所以，现在的恰克图商业呈现出一种比较奇怪的局面，一方面是当地的对外贸易基本上中断，但是另一方面，当地的不动产交易却仍在进行，不愁手里的不动产卖不出去，只是卖不出好价钱罢了，毕竟，对于那些外地商人而言，一处商业不动产如果不能带来利润的话，最好的办法还是立即转手，不然的话，每年一征的不动产税也是足够让商人们精打细算的。

谁也不知道，中俄之间的贸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本来观望的商人还有不少，但是现在俄国突然又爆发了新的革命，一些原本持观望立场的商人在这一突发情况的影响下最终决定离开恰克图，于是，自从昨天报纸刊登了俄国爆发革命的消息之后，恰克图本地的不动产价格进一步下跌，而愿意吃进的人也变少了，那些流亡恰克图的俄罗斯贵族虽然有意吃进这些很便宜的不动产，但是由于法律的限制，他们不可能购买更多的土地。

离开恰克图的人越来越多，恰克图火车站的列车班次却不可能立刻提上来，因此，最近两天，恰克图通往外地的火车票是一票难求，火车站外头总是站着不少倒票的黄牛党，他们也算是从俄国混乱局面中捞到好处的小商人中的一分子，只是不那么合法罢了。

除了坐火车离开恰克图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坐飞机，现在恰克图至库伦的空中民用航线已经正式开通，执行飞行任务的就是那种著名的全金属结构旅客机“进步”号，一共两架，而且经过改造，不是在水面起降，而是利用起落架在柏油跑道上起飞和降落，性能很是不错，不过飞机票的价格也不低，普通人是坐不起的，至于有钱人，现在有胆子坐飞机的人确实也不多，因此，虽然火车站那边一票难求，可是飞机场这里的票却总是卖不完，这多少与中枢政府扶持航空产业的初衷相背离，机场方面不得不适当的减少了航班次数，每隔几天才有一架飞机飞去库伦，而所装载的也多半是邮件。

今天没有民用航班起飞，但是恰克图机场这边却依旧是发动机轰鸣，飞机起降频繁，因为这座机场是军民两用机场，军用机场与民用机场之间只隔着一道围墙，民用航班没有，但是军用飞机却不能停止训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信念不止陆军拥有，空军也一样坚信不疑。

今天是个好天气，虽然风略有些劲，但是并不影响训练，这不，刚刚吃完早饭，空军的战术训练又开始了，几架轻轰炸机正在战斗机的掩护下练习紧急起飞，机场上发动机轰鸣，跑道两边的尘土被那强劲的气流吹得纷纷扬扬。

这几架军用飞机起飞之后，没多久，从南边的天空飞过来一架“进步”号旅客机，从机尾的编号来看，这架“进步”号旅客机属于张家口机场，原本应该执行张家口至库伦飞行任务的，但是不知什么缘故居然飞到了恰克图。

机场方面倒是不觉得奇怪，在天亮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接到了电报通知，说有一架“进步”号旅客机即将执行一次临时飞行任务，运载一名重要官员前往恰克图，与那名重要官员一起赶来的还有一些随员和军官。

当那架“进步”号旅客机出现在机场天空时，机场方面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清理了一条军用飞机的跑道，并在地面设置了信号，通知那架旅客机的飞行员在这条跑道降落。

几分钟后，这架“进步”号旅客机就在那条军用跑道上降落了，等发动机停车之后，飞机的舱门被人从里头推开，走下几名乘客，为首那人正是那名电报里提到的“重要官员”，名叫杨王鹏。

杨王鹏是前天深夜在北京登上这架“进步”号旅客机的，先飞往张家口，然后再飞往库伦，在库伦过了一夜，今天在库伦机场吃过早饭之后，接着便飞来恰克图，这一路之上，他算是真正领教到了什么叫做“日行千里”，如果坐火车过来的话，这旅途恐怕会枯燥得多，在飞机上居高临下欣赏草原景色，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其实杨王鹏最初的目的地是库伦，他准备在库伦与西北边务处长徐树铮会面，但是等飞机赶到库伦，杨王鹏才得知，徐树铮前天晚上已经坐火车赶去恰克图了，他原本是打算就在库伦等徐树铮回来的，但是徐树铮在昨天下午给杨王鹏拍了封电报，告诉他，俄国爆发革命，边境局势一日数变，所以暂时不会回库伦，要见徐处长，就烦请杨王专员移步恰克图。

就这样，杨王鹏坐飞机赶到了恰克图，他现在的身份是中枢政府任命的“外蒙行政专员”兼“外蒙边务帮办”，此次赶到外蒙古，任务就是协助徐树铮这个“外蒙王”来这里进行行政区划协调的，现在中枢政府打算将外蒙古地区划分为四个行省，杨王鹏的任务就是与当地官员协商，看看这各省的省界到底该怎么划分，是按照传统习惯划分，还是按照地理特点划分。

杨王鹏既然是中枢政府的专员，这身份、地位自然是很不一般，纵然徐树铮眼高过顶，也不能无视，杨王专员赶到恰克图，说起来，徐树铮是应该亲自到机场迎接的。

但是徐树铮居然没来，而是派了一名副官，在机场迎接杨王鹏，跟着副官一起过来的还有恰克图当地政府的代表和社会各界人士代表。

杨王鹏觉得有些奇怪，虽然知道徐树铮傲慢的性格，但是明明是徐树铮拍电报请他过来商议政务的，可是现在却看不见徐树铮的影子，这也未免有些不礼貌，于是询问那名副官，却被告之，徐树铮现在正在视察边境哨卡，下午就会赶回，届时，徐处长会当面向杨王专员做出解释，并在晚上摆下接风宴，为杨王鹏洗尘。

杨王鹏这才释然，于是也没有多想，在机场与社会各界人士代表握手言欢之后，便跟着副官上了一辆轿车，赶去西北边务处下榻。

西北边务处就设在恰克图火车站旁边，是一座颇大的院子，原本是一名晋商的骆驼行，自从铁路建成通车之后，骆驼货运业迅速衰落，于是这座院子就转了几道手，最后落到了当地蒙古王公手里，徐树铮率中国国防军进军外蒙古之后，先将西北边务处设在库伦，后来又迁到恰克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这座院子就成了徐树铮西北边务处的政府财产，而且没花一分钱，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那个外蒙王公已经在武装叛乱中被击毙，那么，他的名下产业自然也就成了敌产，政府可以名正言顺的予以没收，以儆效尤。

说起来现在的外蒙古首府是在库伦，但是实际上，由于徐树铮常驻恰克图，所以，恰克图才是实际上的行政中心与军事中枢，至于库伦，仅仅只是外蒙古地区后勤机关的驻地，而且既然现在中枢有意分拆外蒙行政区划，那么，将来的库伦肯定不会继续作为首府使用了。

等杨王鹏赶到西北边务处，左右也是无事，便跟着副官到各处转悠，体察民情，在外头吃过午饭之后，又赶去流亡在恰克图的俄罗斯沙皇政府，与那位实际上是傀儡的沙皇聊了几个钟头，等他赶回西北边务处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钟了，又坐了片刻，到了四点半钟的时候，徐树铮就赶回了西北边务处，与杨王鹏一番客套，便吩咐手下置办接风宴，准备在晚上宴请这位空降过来的中枢专员。

很快到了晚上，杨王鹏准时赴宴，让他非常惊讶的是，参加宴会的除了西北边务处的全体军官和行政官员之外，居然还有一帮来自俄罗斯帝国远东军团的高级军官，其中军衔最高、职务最高的就是远东军团的那位中国司令张宗昌。

杨王鹏知道，当初中国中枢政府与俄国共和派临时政府达成一揽子协定，并专门就俄罗斯帝国远东军团问题签订了协议，根据这个协议，中国中枢政府将分批遣散远东军团里的所有官兵，所以，杨王鹏一直以为，当他赶到恰克图的时候，是不会看见远东军团的军人的，因此，在与沙皇交谈的时候也没有打听过关于远东军团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得多么厉害。

实际上，俄罗斯帝国远东军团不仅没有被遣散，反而在实力上进一步得到了加强，那些被中国军方勒令解散的原沙皇政府直属军队中的不少职业军官都被远东军团雇佣了，大批俄罗斯职业军人成为远东军团里的职业雇佣兵。

因为身在草原，这支军团称自己为“草原军团”。

经过这次扩军，这支草原军团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七万人，其中不乏曾在俄德战争中参加过东线战事的职业军人，而且经过这几个月的集训，他们的战术素养进一步得到了加强，这么多职业军人凑在一起，无疑极大的提高了远东军团的战斗力，如果谁需要一支可靠而且高效的雇佣军的话，远东军团或许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