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徐瑾之的话,这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
这两个月,三个县怎么样了?死了多少人?被淹了多少?
这些问题在王安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快马加鞭,飞快朝县衙赶去。
“太、太子?”
杨宝转头一看,刚骑上马,太子就不见了踪影,当下就傻眼了。
我的太子呢?那么大那么大一个太子,刚刚还在这的……
冲山县,洪泛区。
面黄肌瘦的灾民们躺在泥泞的地上,看着被洪水淹没的房子,浑身都裹上了泥水,目光呆滞。
他们已经没有房子住长达两三个月了,这几个月,他们吃在荒野,住在荒野,每天都在泥水里干活,试图挖出淤泥,赶走洪水。
被水淹没的县城不只他们冲山县,还有下淮县和阳县,但其他两个县早就已经恢复了原状,只剩下冲山县,依旧浸泡在洪水之中。
“该死的下淮贼和阳奸,要不是他们二次泄洪,冲山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不甘心的灾民看着失去的家园咒骂,他不止咒骂过一次,但没有什么用。
“要是陶县令没死………”
山坡上的灾民又响起一片哭号。
冲山也不是没反抗过,但最后乡绅早早搬走,想要修水渠的县令被杀死,最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就这点粮食,你糊弄乡亲呢!”
突然,山坡上响起了一声怒吼。
灾民们见怪不怪地看过去,果然看见一群面黄肌瘦,目露凶光,脸上带着仇恨的灾民围着一个瘦小的县尉。
“只有这么多了,真的只有这么多了。”县尉都快哭出来,县官死了,县丞去了府城还没回来,只剩下他面对这些凶恶匪徒瑟瑟发抖。
“放屁!我们都是挖淤泥的,你不给我们饭吃,这淤泥是没法好好挖了!”
“对!不挖了!大家一起等死!”
那群五大三粗的灾民直接摔了手上的木棒铲子,眼中闪过绝望。
他们再挖淤泥又有什么用,就他们这点人,洪水根本退不掉,迟早不是饿死就是淹死,不如算了!
≈quot;使不得,使不得!”县尉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他能坚持到现在,就说明他根本跑不掉,他还指望这帮泥腿子给他把家挖出来呢。
但他手上确实也没有别的粮食啊……县尉欲哭无泪,但他突然想起一个传闻,立刻道。
“县丞大人还没有回来,他去府城借、借粮,太子殿下来赈灾了,很快就有粮食,你们不、不要冲动,放下武器,放下武器。≈quot;
县尉瑟瑟发抖地试图安抚来势汹汹地流民。
但灾民们毫无所动,怒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交出粮食,我们只要粮食!”
“对,我们只要粮食!”
“谁知道这什么太子什么时候来!”
“没错,你上个月还说县丞就快回来了,现在也没回来!”
这几个月,这些灾民们和县尉斗智斗勇,已经从一开始麻木无知的平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们都爱自己的家乡,但听过了太多谎言,被欺骗、被当成反贼、被放弃这么多次,已经不敢相信官府说的任何话了。
“现在就给粮食。”
灾民沉默着围在县尉身边,眼里的凶光让县尉浑身血液都好像在逆流,背脊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