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世上哪见树缠藤(七)(1 / 2)

纸玫瑰 林笛儿 1847 字 2022-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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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康剑失眠了。

睡在政府招待所雪白的床单上。被子是蓬松轻软的进口蚕丝被。中央空调让室内温度维持在舒适的十八度。他看文件直到午夜十二点。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康剑从省委宣传部到滨江任市长助理。总结出当官最主要的两项工作就是喝酒和开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不知要喝多少次酒、开多少场会。可是。这每一席酒、每一场会。又都是不能推辞的。以前。他还动动笔。自已写个什么。现在这些简单和小吴全包了。出门有车代步。吃饭是公款消费。讲话有人写稿。心情烦闷以开会为由出去旅旅游。这一切。做到他现在的位置。就接受得心安理得。

康剑有时质疑自已这是提高了精神层面。还是退化成了一个拥有年轻的皮囊的腐朽灵魂。第一时间更新

如果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就是他还沒有真正成为一个官场混子。他还实心实意地为滨江做点实事。同样是坐在台上唱高调、颂凯歌。但他的稿子多少有点真实的内容。这次的旧城改造。是他跑北京、跑省城。争取到了资金和项目。就此一项。可以让滨江旧貌换新颜。还会给滨江带來巨大的潜在利益。

市政府的四套班子领导。对一月份的城建市长选举。一致看好他。而对陆涤飞刚颇有微词。谈到就啧啧嘴。

不出意外。那应该是一个沒有悬念的选举。

康剑现在的仕途发展。拨开康云林的遮荫。可以用“顺风顺水”四个字來形容。

换作以前。康剑脸上依然是一派平静。但心里面还是很得意。很有成就感。但此刻。他是真的沒有一丝的快意。康剑分析原因是原來他心里面装的全是工作。现在。他心里面腾出一大半的地方让一个人住着。

这个人就是他的前妻--------白雁。

说起來真好笑。人呀。就是贱。就在白雁向他提出离婚时。他才发觉深爱上了自己的老婆。他曾经对自己说。厚颜也好。丢脸也好。装聋作哑也行。一定不要去把白雁的话当真。他要抓住每一个机会。把白雁留在自己身边。

康剑不唯心。可他就有种预感。他这一辈子。极有可能的让他唯一一次动心、唯一一次对婚姻产生渴望的人。是白雁。

但他最后还是同意离婚了。

有时候。离婚不是不爱。而是把一切回归于原点。离婚是枚镜子。让他清晰地发现他与白雁之间的问題。去看清白雁真正的心。也让白雁看见他的心。

商明天对白雁那份强烈到可以用生命去呵护的情意。震得他整个人都散了。后來。他才知道他们之间的爱只是精神上的相依相偎。并非涉及到男女间的。他不感到欢喜。反而更惭愧。

怪不得商明天痛心地说他有多羡慕能娶到白雁。问怎么舍得不去珍惜的。

他满脸红肿。衣襟上沾满了血。脑子象团浆糊。

他沒珍惜吗。珍惜的。可是白雁为什么还是要走。他找不出症结。

离婚之后。他慢慢地醒悟了。白雁的症结还是两人父母间错综复杂的牵扯。还有伊桐桐的存在。还有对他的不信任。

离婚之后。第一时间更新他更加感觉到沒有了白雁。他的生命里再沒有什么快乐而又值得期待的事了。

一个人哪怕事业做得再成功。沒有一个和你分享的人。一切都沒任何意义。

所以。想要让这一生不留下任何遗憾。穷其一切。他都要追回老婆。

他已有了足够的自信。能解开白雁的症结。

今晚。两个人坐得那么近。腿贴着腿。他屏住呼吸。能嗅到她头发上洗发液的清香。一侧目。能瞟到她毛衣裹着的秀美的胸。屋子里又那么暖。又吃了那么美味的一顿好货。尘封很久的从脚掌心慢慢往上爬。他故作正经地看着电视。每一根神经却都在兴奋地跳跃。他敏感的男性象征正把宽松的西裤撑起。他绞尽脑汁想着以什么法子让自己多留一会。想着怎样能抱到她。他那笑起來酒窝闪闪的老婆大煞风景地把他赶了出來。

站在清冷的风中。康剑仰望着卧室窗口透出的灯光。那个挫败呀。欲说无言。

康剑辗转反侧。东方发白。才稍微合了下眼。

说起來。滨江这个城市很小也很大。对于有着上百万市区人口的城市。想遇着谁。几率很小。但也有例外。

康剑沒想到。自己很快就会与伊桐桐不期而遇。而且是相遇在一块芝士蛋糕前。

北方有家有名的建筑公司在滨江设立分公司。公司今天开业。邀请到市内几位领导剪彩。剪彩完另有活动。康剑找了个理由推辞掉了。

來的路上。他发现这条街上有家新开的蛋糕店。这个店是国内很有名气的西点店的连锁店。刚结婚时。白雁曾经买过这店的两块蛋糕。晚上。用小盘子装着。倒了两杯绿茶。端到书房。当两人的夜宵。

他不爱吃甜东西。皱着眉头摇手。白雁一瞪眼。“领导。你知道这蛋糕多少钱一块吗。这么一点点。要二十八块钱。我可是咬着牙、闭着眼。任心疼得滴血。忍着痛。买了二块。要是换成切片面包。那得买多少呀。你要是再嫌好嫌丑。怎么对得起我的心。对得起这二十八块钱。”

他看着盘中那点心确实很小。是有点贵。“嫌贵。那干吗要买。”

白雁长睫扑闪了几下。“人家贵有贵的道理。别看它小。可是好吃呀。这可是一堆切片面包无法达到的美妙境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嘿嘿。人偶尔也要宠宠自已。对吧。快吃。一粒屑子都不准拉下。”

他一板一眼的思维有时真跟不上他老婆。刚刚还义愤填膺地指责人家抢钱。现在又立马为人家捍卫权益。

在老婆威逼的目光下。他接到盘子。用小勺挑了块蛋糕放进嘴里。有多好吃。说不上。他却无意中记住了这个蛋糕的名字。

又有两天沒去白雁的租处。这两天温度又降了几度。他想着晚上过去拿衣服。顺便给白雁带几块蛋糕。

礼尚往來。免得她下次斤斤计较他蹭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