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能不能让她看我心湖。”
赵戎沉声。
“不行,本座不确定她有没有能够洞穿心湖看见本座的法子,按道理来说,她一个年纪轻轻的浩然境剑修,是没有这种罕见又特殊的手段的。”
归斩钉截铁的拒绝,并且语气冷静的给赵戎分析来一波,“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那柄甲等飞剑的神通还未知,保险起见,还是别给她看,防止本座暴露……”
“不是的,归。”赵戎打断它的话语,语气认真道:
“我是想问青君能不能看清我的所思所想,或是以心湖颜色与动静来测谎,至于你,一个话本里烂大街的随身老爷爷,有什么好隐瞒的,看到也就看到了,若不是青君没问,我早就告诉她了,说不得青君还会仰慕下戎儿哥我这疑似天命之子的身份呢。”
“???”
归很想问问赵戎这是人话吗,不过它还是没有开口去问,因为答案很显然,不是,这么狗的剑主,还是早些挂了,直接下一位吧。
归语气赞同的道了句“赵大公子所言是极,烂大街的随身老爷爷也不配和您说话”,言罢,它便不再理会赵戎,让这狗剑主自生自灭去吧,不伺候了。
赵戎暗暗摇了摇头,怎么感觉又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就没一个省心的,看来除了迫在眉睫的御妇术之外,改日还得研习下“御剑术”了,好好治一治这剑灵。
话说,还是小小那受气包省心省力,哄了几句后,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要是“思想滑坡”了,他家法伺候几下,便又重新软软绵绵,傻傻呼呼起来。
而且也并不知道是不是狐族的种族天赋加成,这个白日里的笨丫头,在不白日,而是另一种日的时候,还能举一反三,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动了。
不知怎的,赵戎心湖中又浮现了,阔别了将近两个月的小小,他赶忙驱散这些念头。
转瞬回过神来,坐在椅子上的赵戎,抬目看了眼身前的青君,她正别着脸看向雅亭外,似乎是在赌气,青君看起来,侧颜寒冰,散发着生人与夫君都勿近的冷漠气场。
赵戎暗道棘手。
不过还是不敢让她看一眼自己的心湖,他刚刚心猿意马一不小心没有束缚,就不自觉的思恋起了小小来———这也是赵戎最近觉得奇怪的,时常想起小小,不过他思索一番后,发现原因可能是这秋天干燥,又阔别已久,让人“上火”,而眼下的青君,目前又只是管杀不管埋———若是让青君瞧了一眼,她又正好的奇诡手段……
那就以后别想从白虎洞穴里出来去找小狐狸了。
赵戎白牙暗咬,下一刻,变眉头紧锁,大袖一挥。
“不可理喻,青君,你怎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他也别过头去,看向与赵灵妃视线相反的亭外方向,表情肃然,不再瞧身前女子一眼。
这座无人赋名的雅致亭子内。
有一对年轻男女,二人一站一坐。
站立女子,妆容精致,新妆清雅,正端手静立,却是俏目含冰。
危坐男子,面目端正,儒巾青衫,正肃目凝眸,已是平静无语。
这一对已经新婚大半年的夫妇,一时之间,无声僵持了起来。
气氛渐渐凝固,直到后来,就连吹皱了满池湖水的秋风,闯进这亭子内也惊不起一丝波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赵戎觉得很久很久。
起初他还能撑着,在这仿若置身冰山内冻结了的空气之中,只是,到了后来,随着时辰滴滴答答的过去,赵戎只觉得愈发的难以忍受,甚至还产生了隐约的幻听。
心湖之中竟传来了娘子温柔的嗓音,只道“此处无人,夫君只需主动先退一小步,我们就当无事发生,妾身也定会好好服侍补偿你”……
赵戎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大腿上的肉,微痛,幻听消失。
他抿嘴皱眉,心里暗暗叫苦。
平日里二人在一起,他向青君礼让,有时候为她端茶倒水,例如刚刚躬身亲手给青君喂粥一样,这些都可以,倒是没什么,反正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也有默契,不会因为对方的“屈身”和“谄媚”而轻贱对方。
只当是相互付出,而且这与举案齐眉、相知如宾的严肃相处比起来,更加的亲密有趣。
但是,此刻的这种情况却与平日里的“宠爱迁就”性质不同。
赵戎也不知道青君为何会突然出招,刚刚她已经露出了白虎锋利的獠牙,半假半真的要他“心湖之中再也不多想其他女子”,随后,一番交锋,就到了此时这僵持的一幕,已经是刺刀见红,二人必须要有一人退步了。
必须要暂时的决出,目前是谁更需要谁,谁更离不开谁,谁更害怕失去对方。
赵戎也不喜欢二人之间此刻的这种沉闷气氛,可是他害怕现在一旦主动退了一小步,那么以后,就会有很多很多小步、大步,等着他去退让。
直到最后,彻底被青君镇压住了,被她夺走了二人之间感情的主导权,以后就甭想翻身了。
赵戎原本平静的眉目,皱的愈发的紧了。
某一刻,他率先忍不住眼睛向右一瞟,赵戎不能转头,否则会被青君察觉,以为他是露了怯。
因此,现在受视野限制,赵戎只能余光瞟见青君的背影。
她身姿高挑,香背笔挺,颈脖高昂。
赵戎感觉此刻的青君就像一只高贵冷傲的凤鸟,捍卫着属于她的骄傲,似乎永远也不会率先主动的回头看他一眼。
青君要他臣服在她的裙下。
虽然是包吃包住包睡。
但是赵戎还是不甘心为奴。
青君现在在想什么?
赵戎余光瞥着赵灵妃的倩影,心中突然暗想。
渐渐的,他背对着赵灵妃的消瘦脸庞上,凝聚起一些犹豫之色……
在赵戎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