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不?,血嫁,五度言情
“慢慢赔,十年不行,就赔二十年,如果不想赔,就算了,我又不一定要你赔。”冷凌风稳稳地将我抱在怀中,他的怀抱也那么湿,但却很暖,只是我的身体依然在发颤。
抬头看着这片注满心血的茶山,我哭得更大声,泪水混着雨水落在冷凌风的衣衫上,他抱住我的手微微用了用力,那么大的一片茶林,说没就没了,这么久的心血,说完了就完了,怎能不心伤?
“我没货交给你。”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货拿人抵债就好,不愿意做妻子,就做丫鬟吧,日后帮我捶捶肩膀,洗洗衣服,哪天愿意爬上我的床,我不介意。”这是什么人呀,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但听他这样一说,哭声倒小了下来,只有呜咽声。
“现在货没了,你去拿哪里货给茶商,你得赔多少呀?”想起那庞大的赔偿金,我心就痛,我的心就慌。
“这点钱,我还赔得起,你还在就好。”他凝神看着我,坚毅的下巴有意无意蹭了一下我的额头,那修长的指尖,轻轻抚了一下我那早已经凌乱的发丝。
“两年的心血就这样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喃喃地说,整个人除了痛心,还有害怕,我真的没有钱赔给这家伙,想起那一片狼藉,想起那触目惊心的洞洞,我一阵悲苦,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小乞丐,大不了重新来过,更何况你只是没了这次的收成,茶树还没有毁,明年这里还会长出新叶。”
“你还有二十几间铺子收租,还有商铺,酒楼在赚钱,你怎会一无所有?”
“就算你真的变得一无所有了,你还有我。”
这话真暖,暖得眼泪在流,我抬头看他,许是雨水朦胧了双眼,他的脸我看不真切了。
天上的雨似乎有没有停下了的迹象,冷凌风的发丝已经乱了,但却丝毫不损他那声气度与风采,他稳稳地抱着我走,每一步都很稳,我身上所有力气都被耗尽,根本无力再走,并且在这一刻,我依恋这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他微微低头,那分明的轮廓,坚毅的下巴清晰起来,看着让人安心。
风大,将他一根发丝吹到嘴角处,我禁不住轻轻替了抚好,不知道是不是手颤抖,指尖竟然从他的唇瓣轻轻划过,他的身子微微顿了下,然后继续走,雨水越来越大,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滴,他那起伏的胸膛湿漉漉的,我的脸庞就这么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那有力的心跳声,心竟渐渐变得宁静。
“你已经做得很好,这是天灾,并不是你的错,即使我在这里,也未必能扭转这个局势,你不需要自责。”他轻轻地抚着我那凌乱的发丝,带着厚茧的手,虽然粗糙,但在这一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我很想去想睡。
“真的不关我的事吗?”我喃喃地说,目光又变得朦胧,不知道是雨水入眼,还是泪水再次溢出。其实我的心真的很难过,眼看就要收成了,眼看银子就要到手了,就这么一场虫灾,两年的辛劳立刻化为乌有。
“会过去的,时间一场,什么都会过去的。”他停下脚步对我说,嗓音低沉醇厚,真的很好听,如春风拂过一般,我抬起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大雨下他的脸刚毅异常,只是眸子却温柔如水,涤荡着人心。
“冷凌风——”我轻轻唤了一声,不知道是想表达我的感激,还是表达我心中的难过。
“嗯”他低头应了一声,呼气的气喷在我脸上,两人的脸很紧,我能看到他瞳孔中的我,但我还没看仔细,冷凌风的吻印了下来,细细碎碎,轻轻柔柔,不疯狂但绵长,那性感的唇瓣落在我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是我的唇瓣,辗转缠绵,流连不走。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身上所有力气都耗尽了,我竟然没有反抗,整个人呆呆的任由他肆虐。
“看够了没?还不走?”突然冷凌风轻轻抬头,淡淡地说道,我猛地回头,不远处,数十个茶农正呆如木鸡地看着我们,那嘴巴长得大大的,几乎没有合拢回来,不知道是雨声太大,还是我头脑混乱,这么多人过来,我竟然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
“很好,不走就算。”我还没回过神来,冷凌风竟然又吻了上来,这回直奔我的唇瓣,比刚才要肆意狂热得多,这个疯子,他没看到有那么多人吗?我这回反抗了,反抗很有效果,这家伙看到我不愿意,松开了嘴,只是眸光幽深,看不清情绪。
“我们回家。”当晚冷凌风冒雨到我回了冷府,走的时候,那群茶农的魂魄还没有归位,凉州民风开放,但却极少有人养男宠,我们这两个男人这样吻到一块已经够惊世骇俗了,而有断袖之癖的竟是凉州冷家大少,那就更有震撼性,也难怪这些茶农会惊成这样。
回到冷府,冷凌风叫人烧了一桶热水,然后将我整个人扔进了大的木桶里面,温热的水漫到身体的每一处,暖意渗透了四肢百骸里,我感觉整个人一点点活过来。
感觉水水差不多凉了,我擦干身子,椅子旁放着一套宽松点的衣裙,穿在身上很暖很舒适,打开衣柜,里面还有几套衣裙,不知道冷凌风什么时候放在这里了。
丫鬟过来敲门,送来姜汤,姜汤很浓,有一股辛辣味,但喝下去很暖,外面的雨依然很大,打地窗户啪啪响,这雨竟然下了一整天。
冷凌风过来一次,催促我上床睡觉,我着实很累,很听话地爬上了床,冷凌风也不说话,只是帮我将被子拉平整就出去,但出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我正想问他还有什么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很迅速在我的额头亲了一口,他走了好一会,我的脸顿还是有点发烧。
可能哭了一场,又泡了一个热水澡,整个人松弛下来,我沉沉睡着,第二天醒来,窗外已经阳光灿烂,是一个晴天。
梳洗完毕,丫鬟送了一碗热粥过来,粥上放着姜片,估计是怕我昨晚感染了风寒,吃完粥,我去敲冷凌风的门,却没有人回应,推开一看,房内空无一人,丫鬟说他天蒙蒙亮就出去了。
我重新回到茶园,经过一晚,我已经能接受这个血本无归的事实,茶农虽然依然恭恭敬敬,但看我的眼神还是有点怪异,这都拜他冷大少爷所赐,我一个大好青年,在众人眼里就成了他的男宠,只是多难堪的一件事情。
但茶园被毁,大家都心情沉重,这一次天灾,除了于记的两间茶园,凉州的所有茶园无一幸免,包括冷家的,这让我突然想起林叔之前于记买了很多蜜蜂的事情,当时我们都哄堂大笑,笑他们多次一举,浪费钱财,看来现在现在只有他能笑得出了。
“这于记的梁国威不厚道。”众茶农议论纷纷,商场如战场,自己亏了,自认本事不够,但这一次惨败,给了我血的教训,日后所有山头开垦之后,我采取了分批种植的方式,日后也分批采摘,避免某个时段发生这种虫灾,全军覆灭,日后倒躲避过很多次大的虫害。
冷凌风下午的时候过了茶园一次,他来了之后,我那些茶农看我们的眼神就变得十分精彩,虽然依然低头剪枝清理,但那耳朵竖得老高,还不时偷偷瞄几眼。
“这位伯伯,昨晚看得还不够清楚?”冷凌风说道,我本来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偏这家伙不当一回事,他这话一出,众茶农不管老的嫩的,大气都不再看喘一声。
“还行,我还以为淋了一天雨,起码缠绵病榻几天,想不到还那么生猛,果然是一块顽石,劈不开,凿不破,也淋不死。”冷凌风这话明明是表扬我,但听着就有几分恶狠狠的味道。
冷凌风说了这几句话就走了,似乎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对我说这么一句话,喊我一声顽石。
“昨晚的事谁也不许多口,谁敢嚷一句出去,小心脖子上的人头,没听到的帮忙转告一声。”冷凌风朝众人冷冷扫了一眼,这一眼极为犀利阴寒,看得我也打了一个寒蝉,众茶农更是噤若寒蝉,直到冷凌风走了好久,才敢挥袖子擦额头的冷汗。
为了能如期将茶叶交给各地茶商,冷凌风今天一大早已经派人到各地收购茶叶,但很多价格都居高不下,冷凌风得亲自跑一趟,而凉州众茶园里面,只有于记的茶园没遭遇虫害,但价格却飙升,比以前抬高了十倍。
其它地方知道凉州茶树遭虫害,就地提价,各茶园都跟风,茶叶的价格一路飙升,有些茶商知道冷家的茶叶可能供应不上,已经上门讨双倍订金赔款。
冷凌风借助他强大的人脉,手腕将损失降到最低,上门讨订金、赔偿的一分不少,需要茶叶的,即使是高价收购,也将茶叶送到各地茶商之手,虽然损失不少,但茶叶界树立了良好的信誉,要不日后我的茶园也不会那么快打得开局面。
冷凌风不在的时候,我开始沉下心去学习茶园的管理,除了看好我自己的茶园,也帮冷凌风那两个茶园做了善后工作,这次的虫害,我也找到了根治的方法,这次虽然蒙受了很大损失,却让我知道稳中求胜的重要性,不再向以前那般冒进,是我人生的一笔重要财富。
茶园遭受如此大的损失,茶农张伯觉得他没有尽到责任通知我,是他们失责,心中愧疚,不敢再领这个月的工钱,其他茶农也都纷纷仿效,虽然我知道他们就是通知了我,我也未必能将茶园的损失减低,但为了奖罚分明,避免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扣了茶园几个主要负责人的工钱。
待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五月份,五月的第三天,冷凌风出现在茶园,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月多月的时间了。
“冷大少爷——”看见他,我赶紧迎了上去,我感觉我欠他太多,这不仅仅是金钱方面,众茶农一见他如见鬼一般,躲得远远的,生怕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听了不该听的话。
“都处理好了吗?”我问他,很是心虚,因为我知道我这次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如果是旁人,早已经恨不得拿刀将我砍成碎片。
“一个多月不见了。”他答非所问。
“嗯,的确一个多月不见了。”我很规矩地回答,他站我前面,我闻到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小欢——”低低的声音,浑厚而沙哑,但却说不出的好听。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想我不?”他朝我再走近一步,目光深邃如漆黑的夜空,摄人心神,我的心无端快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