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云舒
随着西凌大军的步步进逼,凉州的百姓已经失去往日的平静,他们有些彷徨不可终日,天天祈求老天爷开眼,让凉州度过这场劫难,有些收拾细软,将家中值钱的东西藏好,生怕西凌大军攻陷凉州城之后大肆掠夺。
也有人害怕西凌大军会屠城,宁愿弃了这里的家业,远走他方,昔日热闹的大街,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商铺早早关门,一片萧条冷落,整片凉州城一片阴霾,明明还没有攻陷,但却像一座死城一般。
也有百姓日夜到楚府门前守侯,只想问我一句凉州是否能守得住?其实直到今日,他们对我们楚家还是很信赖,只要我对他们说一声,我们凉州城坚不可摧,不会攻破,他们一定心安不少,但这次我没有这般说,因为既然要佯输,这戏就要做足。
只是凉州大部分百姓比我想象要坚强,慌乱过后,茫然过去,他们始闷头干活,用实际行动来支持我们,因为他们有些兄弟,儿子就是凉州军的将士,甚至有富商把钱财捐给我们做军饷,他们宁愿将银两用在将士的身上,也不希望日后被西凌大军掠夺,当然也有个别殷实之家放弃了凉州,凭靠个人关系,投奔商州或其他国家。
牧歌与众将士心情也显得焦躁而不安,甚至三番四次问我枭狼是否信得过?还问我是不是要继续佯输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局面,我反倒不慌了,不知道是被逼上绝路,亦或是我觉得枭狼不会出卖我。
是夜大雨倾盆,天地一片黑暗,枭狼的人来,他们秘密上了船,大部分的人躲进了我们的船舱里面,一部分潜入了水底,船比平日多了一些,但并不扎眼,只是每艘船的人比之前多了很多,船身比平日下沉了很多,如果细心的人,还是会发现异样。
此战是扭转局势的最后机会,不能有任何闪失,为了不被秦厉发现,我前面一排的船跟平日无异,把主力放在后面的船上。
第二天西凌大军逼近,秦厉站在楼船之上,静静地如一座沉默的雕像,带着大山一般的压迫感,这段时间,凉州与西凌交手无数,他虽然一直在,但却极少出来。
“投降吧,不要作垂死挣扎了,这样你楚家军死的人会更多,我答应你会善待楚家军,就一定能做到。”他看着我,目光带着期盼,也带着王者的居高临下。
“我说了,誓要与凉州同存亡,你如果要攻陷凉州,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我抬头看着他,他看着我,目光深沉,带着痛意。
“凉州城我要,你我也要,你真的不降?你何必那么固执?”他的目光深沉,带着说不出的霸气,但他不知道,在这事上,我不得不固执。
“不降——”我答,铿锵有力。
“众将听令,今日将凉州城拿下,今晚犒赏三军。”秦厉的声音响彻天宇,极有力度与感染力,但又带着让人颤栗的森寒。
“是——”秦厉一声令下,锣鼓声齐鸣声音震天,战船涌动,击起千尺浪,士气如虹,十分骇人,我沉着的看着前方,我军战船随着我的手势往两边分散,船一边移动,船上弓弩手万箭齐发,但西凌大军一边手拿盾牌,一边朝我们快速驶来。
“轰——轰——轰——”前方响起了两船撞击发出的钝响,明明离得有点远,身体乃至整个灵魂,都感受到这种震颤。
交手战斗一段时间,我军禁不住对方的猛烈攻击,节节败退,西凌大军乘胜追击,渐入我们的包围区,我军的战船经过灰狼的改良,赶造出十艘船前后两侧有投石机的船,西凌的战船一靠近,无数石头投了过去,因为攻势猛,一下子弄沉了对方十艘船,这家伙在这方面真是一个经世之才,可惜是枭狼的人。
“立刻跳船——”高楼之下,秦厉沉着地发号施令,指挥若定,大有泰山倒而脸不改色的气势,士兵听到命令,在船沉下之前跳船。他们一跳下去,牧歌立刻命令船上的弓弩手放弃弓箭,拿出短刀匕首,随时准备近身搏斗。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之后,刚刚跳海的那批士兵,以极快的速度攀爬上来,还是那锋利得让人心寒的匕首,犀利而勇往直前的眼神,四面的西凌战船很有默契地配合他们,因为我们这些船有投石机,他们的船不敢靠近,就给我们的人放箭,让他们的人顺利攻上来。
另一边不断有两船相碰,双方的士兵已经短刀相接,不时能听到有士兵的惨叫声,落水声,我们的战船不停往后移,他们也步步进逼。
“就这个位置,可以动手了。”身后的红狼对我说,这快地方是一处浅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块的淤泥特别多,石头也多,船到这一块很容易搁浅,要转出去比较困难。
“杀,给我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枭狼的声音浑厚而带着阴森的杀气,响彻整片海域,让人心神大震,枭狼声音一落,躲在船舱里面的人蜂拥而出,虽然衣服有黑,有紫,显得杂乱无比,但那气势却十分骇人。
我的手一扬,众鼓齐敲,声音震天,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这一瞬间以为天兵天将下凡?而三狼帮的旗子,也缓缓升起,似乎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三狼帮的狼似的,海底隐藏的人,听到鼓声大作,也迅速像西凌战船攀爬,那有力的臂膀,迅猛的身手,那狠劲,与西凌大军相比,竟然毫不逊色。
西凌战船面临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一直节节领先的西凌大军估计是很久没有受到这种待遇,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慌乱。
“只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我们今日就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彰显我们西凌大军的神威,三狼帮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海盗,今日我们正好替民除害。”秦厉的声音浑厚,充满力量,他话落已经慌乱的西凌大军竟然奇迹般重新冷静下来。
“兄弟们,用你的拳头告诉那群废物,我们是不是乌合之众?”枭狼的声音桀骜而有力,震彻整个云海海域,他这话极有鼓动性,他手下那群狼的情绪全上来了,一时间喊声震天,震痛耳膜。
“狼云军听令,凉州父老乡亲,等着我们凯旋回家,今日用我们的刀子,将他们轰回西凌。”我大声喊道,众将士振奋,大喊将他们轰回西凌。
这一场战役,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那天傍晚的晚霞特别的绚烂,红色的天幕,用鲜血染红的大海,还有杀红了眼睛的将士,让这一个傍晚显得悲壮而惨烈。
枭狼手下那群狼勇猛强悍得让人心颤,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出手狠辣,动作快如闪电,反应敏捷,超强的协助能力,杀人时没有丝毫犹豫,即使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锐部队也尚不能做到,而我们的狼云军也在一役如浴火凤凰,锐不可挡,耀了所有人的眼。
面对我们如此疯狂而猛烈的反扑,西凌大军没有显得一丝慌乱,拼死还击,眼神依然果敢坚定,没有一个人出现退缩畏惧的眼神,他们强大的战斗力让人惊叹,他们并不是最精锐的龙虎军,但都已经达到这种程度,冷凌风那边遇到的攻击有多强,可想而知。
我的胸膛澎湃起伏,但却镇定自若地指挥将士战斗,连番战斗下来,我已经能从容面对所有惊涛骇浪,就算脚下有尸体倒下,脸上被鲜血喷了一脸,也脸不改色了,人还是要经历磨练,才能成长。
这一场战斗之后,我也更认识到凉州防守的缺陷,狼云军的不足,而经过这一次,整个狼云军的实力会提升得很快,无论怎样训练,都不够残酷的实战来得直接而有效,只有经历血与汗,火与冰的将士才是真正的将士。
暮色渐浓,天地渐渐暗了下来,海面的风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鲜红的海面随着夜色渐浓,变成了暗红色,在我狼云军和枭狼大军的迅猛疯狂的还击之下,渐渐落了下风,主力被消灭,死伤惨重,秦厉的确厉害,一直站在楼船之上,静观全局,他的只言片语,无数次将西凌大军的困境化解于无形。
偶尔我与他的目光会遥远对视,但彼此都会迅速移开。此刻我们的眼神除了冷漠与狠厉,还能有什么?
“撤退——”秦厉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立刻命大军撤退,他是一个异常冷静的人,不会轻易涉险,但明明他的大军已经落败,不过在那一刻,他依然挺立如高山,那生王者之气没有削减丝毫,似乎天地万物依然在他的主宰当中,
“想走?给我烧,烧成灰。”前面几艘战船已经撞在礁石上,要离开比较困难,枭狼一声令下,西凌的士兵反应很快,立刻跳海离开,枭狼大笑,说这么好的船怎么舍得在这里白白烧了,扛回去做柴还可以煮一个月的饭?
这家伙居然在这节骨眼还蒙人,听到枭狼这话,他的手下大笑,但嘴里笑着,手却不闲着,继续追杀西凌大军,西凌大军撤退,秦厉的楼船暂时还没动,估计不想先将士一步离开。
突然枭狼嘴里发出一声长啸,锐利而急促,啸音过后,海底突然冒出几千人,迅速往秦厉的楼船攀爬,这我倒不知道,就在我愕然之际,而枭狼的船迎风破浪,朝秦厉的船进发。
“枭狼,你要干什么?”我急急地问。
“这人我看着讨厌,他碍着我的眼,我今日亲手灭了他。”枭狼的眸子散发出森寒的光芒,狠厉而犀利,西凌大军发现他的意图,忙开船拦截阻止,枭狼的狼大军十分默契地替枭狼开道,场面又混乱起来,一阵混乱之后,几艘战船被撞开,枭狼的船最后突围而出,直冲秦厉的所在的楼船。
主帅所在的楼船机关重重,岂能轻易涉险?看到这一幕,我的心慌了起来。
“枭狼回来——”我大喊。
“我看到他就不爽,就算杀不了他,今日也要臭打他一顿。”
“保护皇上——”西凌大军看到楼船遭袭,一时高呼着朝秦厉所在的战船靠近,两军又激烈打了起来。
我曾专门打探过西凌战船的设置,这船只有前方有投石机,但四处都是机关,稍暗一下机关,就会有无数飞刀射出,密集得无法躲避,船中间有块甲板听说可以移动,一暗机会,人就会掉下去,除此之外,还有毒烟装置,危险至极,所以不到万一,我也不会让人围攻主帅的楼船。
心念至此,我从楼船攀爬下去,坐上一艘轻便的战船,朝枭狼的方向掠去,他这次为凉州而来,助我们脱险,我不能让他惨死在这里,只可惜这家伙速度太快,我还没有追上他,他已经掠上秦厉所在的楼船。
枭狼一攀上船,果然无数飞刀迅猛朝他插去,那刀子发出森寒的光芒,快如闪电,吓得让人几乎停止了呼吸。
我摸出匕首,插在船沿边,迅速攀援,我这刀子刚插一进去,几把明晃晃的短刀朝我的脖子与手臂砍来。
战争还有一点点,本想写完再发,但太困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