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夫人惊得脸上皱纹狠狠撕扯,瞬间苍白,身体透凉的时候,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怎么可能!!!
当年……
她看向自己的小女儿,可程夫人早已经躲到了程玉霜的身后,吓得有那么一瞬间瑟瑟发抖,程玉霜蹙眉怒视着眼前的这个单瘦的男人,隐隐猜到他是谁。
眼里恨意迸出的时候,她咬牙切齿。
她是不会要这种无权无势的父亲的,这人一看就无能又懦弱,什么都不能给她。
“你究竟是人是鬼?别在老身面前玩这种把戏,我不会信。”
鱼老夫人心中慌乱,但身边这么多人陪着,她壮着胆子扬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朝着那男人的头劈了过去。
苏落落眼神微利,侍卫便迅速上前挥开拐杖!
那个男人静静的站在她们的面前,第一眼看向程夫人,第二眼看向鱼老夫人,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但是他的身上渐渐地迸出重重的恨意。
“程朝阳,你不是死了吗?”
当年她忍着羞辱下嫁给了这个男人,一看到他,程夫人就觉得愤怒痛恨,所以她先后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生下三个孩子之后,就与母亲商量要让程朝阳去死。
她和程朝阳被逼着成亲之后,她每天都想尽了办法折辱程朝阳,骂他、打他,有一次把程朝阳逼急了,程朝阳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拖到了水井边上,狠狠地做了她一晚上。
那一晚。
她吓得毛骨悚然,只要程朝阳再狠心一点把她掀进那口井,她就必死无疑!
但所幸。
程朝阳并没有动手,只是在天亮之后,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将衣衫褴褛的她扔在了井边。
恨意充溋的刹那间。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能留了,否则随时都有可能死在程朝阳的手上。
她把相好的男人找来,弄得下面撕裂,又把自己的身体掐出一身的伤,然后咬破自己的唇,哭着进了鱼府,鱼老夫人看到小女儿被这样伤害,自是怒不可遏,最后决定要杀掉程朝阳。
在鱼老夫人的帮助下,她们找到了两个人,先是和程朝阳交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找到合适的机会,将他灌醉之后,就让人把程朝阳的手脚打断,刺了几刀,然后把他给活埋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风平浪静的过着,她心里也洋洋得意,但没想到,程朝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活过来。
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那两个人拿了钱不干事?
程朝阳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她还是那么嚣张跋扈,还是那么阴狠毒辣。
鱼老夫人还是那么算计,还是那么异想天开,还是那么无耻!
这些年。
每一天每一刻他都记得这些屈辱,这些算计,这个女人害得他好苦啊。
林蔚然扶着自己的母亲,又看向苏璎雪,眼里都是内疚与心疼,并非没有布置,也并非不想动手,而是真的不想看到母亲往后的余生都生活在内疚里。
所以。
他们宁愿纵容程府和鱼府。
不过。
今日过后,不论程家和鱼家是什么结局,想必母亲都会释怀,都不会内疚。
程朝阳的眼神又缓缓的看向程玉霜,程玉霜抓起地上的石头朝着程朝阳狠狠地砸了过去。
“移开你的狗眼,我犯恶心,我没有你这种父亲。”
程朝阳双眼像枯木一样,没有任何的温情,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好一会儿,才启唇嗓音沉沉。
“我也不是你的父亲!”
他指着程夫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她给了我二十两银子,将我藏进了鱼府,让我毁了鱼大小姐的清白,然后她穿上凤冠霞帔代替姐姐嫁进林国公府,但是她怎么都没料到,人做了坏事就会有报应,结果扔进厢房里的不是她的姐姐,而是她。”
“鱼老夫人早就安排好了贵重的宾客,一大早带着她们冲进了厢房,满以为会看到我和鱼大小姐同床而眠,没想到大家看到的竟是我和她心爱的小女儿。”
“迫于压力,她们让我和这个疯女人成了亲,但是……”
程朝阳想起曾经的过往,眼底的恨意几乎无法压制,他一步一步走向程夫人,程玉霜在听到他不是自己的父亲的时候,脸上却溢出狂喜。
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父亲,那她的父亲是谁?
会不会是哪位达官贵人,那她还是有机会翻身的是不是?
周围的人看着她们脸上的疯狂,只觉得这世间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的。
“但是你们能想到吗?这个女人为了报复我,每天晚上都让不同的男人进屋子,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没有放过。”
“她生的三个孽种,没有一个是我的。”
他看向程玉霜。
“你的父亲很可能是府里的某一位下人,一个连平民百姓都不如的下贱下人。”
程玉霜猛地一愣,慌乱间看向程夫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是下人。
可是。
她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一个一直都对她细心照顾,万分听话,打骂都不还手的下人时……
程朝阳满意程玉霜的惊恐,弯腰一把捏住程夫人的脖颈,狠狠捏着,程夫人吓得凄厉尖叫,一边挣扎一边踢着程朝阳,但是程朝阳这些年也没有白活,手脚接好之后,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康复,甚至是锻炼。
所以。
程夫人那一点挣扎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个女人贱到了极致,也淫荡到了极致,她的手段既疯狂又残忍,她所做下的每一件事情,甚至大家听着都不会相信。”
这么多年下来,他有时候一个人静静地想起来的时候,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到最后归结到一点,那就是,这个贱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疯子,一个变态。
“放开我,姓程的,放开我。”
程朝阳冷笑了起来,他缓缓的靠近程夫人,手上的力量越来越重,程夫人几乎无法呼吸,窒息让她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爆裂。
死亡的气息让她彻底地惊恐起来,她拼命地挣扎,看向鱼老夫人。
可鱼老夫人被眼前的事情早就闹晕了,她有些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有些发现。
自己竟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小女儿了。
还有。
一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发病,竟然没有发病,那就说明,苏落落的药是对的,医术也是好的,但是小女儿却一直都在说苏落落是骗人的。
“啊……”
程夫人的喉咙里发出沙哑又难受的咕噜声音,白沫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身体一颤一颤的,她瞪大着眼睛,惊恐不断溢出,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僵硬……
程朝阳松开了她的脖颈,往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看着她。
程夫人倦在地上挣扎着,翻滚着,喉咙里咔咔地响动,白沫不断地溢出,而她的双手早已不能自如地行动。
鱼老夫人看着小女儿的动作,脸色煞白,她哪里看不出来,这就是她发病时的模样。
但是。
她从来没有看到小女儿发过病,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环境,她都没有发过病。
可眼前这一幕却在说明,她的小女儿也遗传到了这种病。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老夫人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一下子浮在心头,但是她有些想不清楚,可又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程夫人的面容越来越扭曲,眼珠子像是要凸出来似的,嘴巴歪着白沫不断流出,手和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僵硬,整个身子都不能动弹。
林夫人缓缓抬眸,伤心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道。
“母亲以前可看到她发过病?母亲可想明白了?”
不被人提醒还好,还能自己骗骗自己,可是被大女儿无情的戳穿,鱼老夫人那张老脸一下子沉霭了下去。
她突然间恼羞成怒,举起拐杖朝着林夫人劈了过去,怒骂道。
“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
林蔚然和林国公下意识地齐齐上前一个护住林夫人,一个挥开了鱼老夫人的拐杖。
林夫人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真相都已经大白,她却还要把一切的罪责诓到无辜的自己身上。
这样的母亲……
林国公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
“没事,你有我们。”
林夫人从未像现在这样委屈过,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冤屈过。
几十年了。
从她出生到现在,她在母亲的面前,从来没有得过好,在得知她是女儿,不是儿子的刹那间,鱼老夫人就厌弃了她。
“呜……”
压抑了几十年的痛苦在这一刻突然间爆发了出来,林夫人嚎啕大哭。
林国公听着怀里妻子那凄厉的哭声,眼眶泛起了红,他看向儿子,眼底冷戾四溢。
林蔚然自是没有再打算放过她们,如今母亲看到了一切真相,这些所谓的亲人对她只有算计,只有伤害,那留着还有何用?
确定这些人就算是死了,母亲会伤心,但是不会再内疚,林蔚然也就没有什么好畏首畏尾的。
他走到鱼老夫人的面前,捏住她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抽了出来,砰地一声砸了出去。
鱼老夫人怒极,看着这个身形高挑,眼神冰冷,神情越发凌厉的外孙,突然间有一种陌生感。
她总觉得。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又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