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卒欣喜地坐回条凳上,引来周遭其他人的纷纷侧目,立时开口抢着回答起来。
“报告!”
“讲!”
“军人就是保家卫国、杀敌枭首的人!特种军人就是以一敌五的军人!”
“好,甲什的魏曲,说的有几分见地,一样的可以吃肉。”
“报告!”
“讲!”
“他魏曲没当兵前不过是打更的,***懂个求了,这厮纯粹是为了骗肉吃才编出来的屁话!”
林靖不由笑道:“即便是编,却也编出了几分道理,若是你也能编出来一句,我也准你多吃肉。”
先前说话的魏曲接口道:“军使你太抬举王二麻子了,我多少还是打更的,可他却是出了名的地痞瘪三,偏偏是个卵蛋货,戍役后上了陆扬战场险些没尿了裤子,丢死先人板板啰。”
王二麻子羞怒地骂起来:“你懂个求!老子上次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割到一颗辽狗的人头,就是你这货拖着老子往后撤,才没搞到来着!”
魏曲耻笑道:“的确是差点儿割到一颗人头,可那颗人头的主人却是个早已死硬的尸体……”
“你他娘的胡说!”王二麻子气呼呼地骂咧着。
“哈哈……”众军卒纷纷哄笑起来,林靖见状,示意王二麻子和魏曲都坐下,便开口道:“今日我并不打算跟大家伙强自灌输一些军人的理念,关于什么是军人,什么是特种军人,我希望大家能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得到体悟,届时再来告诉我答案。”
他顿了顿,见众人气氛热烈,便暂时打消了原本打算跟他们做一些思想教育的念头,反而说道:“既如此,今日我们便先且不谈教育,而让每个人都站出来做个自我介绍,也互相揭揭短儿,看看谁以前做过的糗事最多!”
“军使,谁揭发的越多,是不是就有红烧肉吃!?”
林靖笑道:“那是自然,但揭别人短之前需先做个自我介绍,说说你们来军队戍役的目的。”
“报告军使,俺是丙什刘什长手下的兵,俺叫牛三儿!出身冀州,曾经是个佃农出身,我要揭俺们丙什程二宝的短,这厮隔三差五便会偷偷跑去附近的村里偷看村妇洗澡,回来以后还常常吹嘘哪个婆娘的奶;子大,哪个婆娘屁股上长了一撮毛!别看他一脸憨像,那可都是装样出来的!”
“牛三儿!我呸你一脸!谁不知道你最喜欢赌钱时出千?每次都自个儿赢得盆满钵满,坑的却是大家伙!”
“军使,张铁柱以前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军使,吴昌鞍每日都会在背后说军使你的坏话!”
“军使……”
想是这几日枯燥的训练压抑了众军卒的心情,此刻气氛就越见活跃起来。
第三都在陆扬吃过大败仗,侥幸活下来的人哪个不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互相拱出对方也是友情使然,觉得颇为有趣,也都是看出林靖不会怪罪才会如此。
林靖这几日虽说用军棍政策鞭策众人,但在众人眼中他始终不过是个少年,虽然畏于军纪,但实际上并未十分惧怕林靖。
这点让林靖也有些束手无策,总不能时刻板着一张脸来装出威严。
而且第三都虽是溃兵的聚集地,但还是有一点好处,那便是自打林靖上任以来,并未遇到过内部有任何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对他展开军务起到了极大的便利。
想想也是,一个破败到几乎被人遗忘的地方,稍有心计的人都不会傻到留在这里,能剩下的几乎都是无根无底无甚背景的汉子,这样的人反而最利于林靖管理。
但看着林靖一副与众人同乐的模样,什长苏灿却没来由的深叹了口气。
面对这群为了吃肉都能争抢的你死我活般的溃兵,他觉得自己跟着林靖来了这里简直是倒了大霉。
看着这些场景,第三都哪里有半点前途可言啊……
若说第三都里对林靖的创建特种部队的设想最不肯相信的,并非是副军使陶全安又或是什长耿苞、刘青,反而是混迹在府城见过一些世面的苏灿,其中也属他的心思最为活络,毕竟出来当兵卖命的,除了混口饭吃,谁不想混个前途远大,偏偏他苏灿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等地步,当真是令他灰心丧气到了极点。
如今他的主子是林靖,主子手下这帮子痞兵这副德行,不就意味着主子几乎没有升官发财的希望,他这做跟班的又哪能有所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