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战士之名,如今对林靖来说,也已经是如雷贯耳,但他本身却对这个名号犹有排斥,丝毫不以自己疑似敢战士的身份而沾沾自喜,反而生怕被乾上国贼的罪名,但他在每次听见有人谈及敢战士时都能看到谈论者眼中带着的崇敬之情,这让他不得不生起了疑惑,到底是什么让敢战士之名响彻四野、如雷贯耳?
全都人马终于安顿下来,住处这边的院落除了先前那名老仆出现过一次外,再也没人过来管过,好在兵出在外,埋锅造饭之类不在话下,也不缺别人的帮忙。
伤号被妥善安置,除去一部分林靖悄然派回晋阳府的士卒,如今第三都能好好行走的人只余百十余人,林靖已经定下明日的操练科目,但今夜就打算让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一晚。
经历从晋阳到边城的这段很长的时间,长途跋涉加不间断的体能锻炼,又辅以从晋阳营地带来的肉食之类的东西增补着体力,最后经历过一场真枪实刀的血腥之战,第三都整体的精神面貌与气质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至少在外人眼中已经再也寻找不到半点溃兵之都的样子。
而那场反击之战所造成的影响也并非轻易就被消除,此事影响甚大,禁军遭袭一事惊动西北之地,安抚司也派人介入调查,虽说在林靖看来,调查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因此他才会悄然派人回到晋阳,看看是否能从李秀的身上得到些他想要的信息。
所幸好歹这场战斗最终是第三都取得了胜利,未被人袭杀,反而枭首十余,倒也算未丢了禁军的颜面。
且林靖尚不知晓的是,此事连苏宏筹的颜面上也得到了不少增彩,倒让晋阳府里瞧着苏家想看笑话的人惊讶不少。
入夜之后,边城的气温果然骤变,与白昼时简直如同夏与冬的区别,耿苞安排了一组明岗,两组暗哨分别四散在院落周围,其余人便都尽数回到屋中睡下,一切都按照林靖的命令严格执行下去。
耿苞是第三都中最不觉得军使要求无论何时都保持着岗哨警戒是在小题大做的人,且上次正是自己一方的岗哨率先发现了对方,否则第三都哪里还能顺利抵达边城。
“快马已经出了城,最快后天就能得到宁武的回复。”
房间中,陶全安与林靖对面而坐,两人均未有睡意,正商量着事情。
“辽人在边境上到底有了些什么动作。”林靖迟疑了半会儿,“怎会引来宋军调动许多增兵上前线,莫非真会南下?”
陶全安笑道:“军使有所不知,辽人每到这秋冬交际使节,必然是会有些动作的,除了本身就难渡冬日之外,金人这些年也日益对其造成威胁,使得辽朝更为迫切地想要入侵中原。”
林靖点头道:“今趟大概会真的接上几场打仗,可惜第三都尚未能真正达到能上阵的程度,这是我最的的地方。”
陶全安轻叹道:“说来惭愧……第三都也是在末将手上重生之娱乐帝国最新章节才会颓废至此。”
林靖摇头道:“重要的是以后,以前的就不用提了……如今第三都体能操练还算达到了一定程度,单兵格斗也在进行之中,唯有这对阵战力却实在欠缺,骑兵却是缺马的骑兵,不少人大概还不知如何坐在马背上挥舞兵器的方法,步兵却又疏于战阵,弓剑刀盾样样不能精通……”
陶全安抹着冷汗道:“也没军使说的那么不堪啊……”
林靖道:“凡事要先正视自身的缺陷,方能有补救的余地,我说的也是实情。”
陶全安道:“那军使之意,我们该如何自处?”
林靖道:“我找你也正是想让你跟我详细说说边关的情形,方便我日后可以做出合理的判断,不至于将第三都带入死胡同中去。”
陶全安道:“宁武一线如今由禁军指挥使张猿领大局,下辖军卒三万,长久驻守于宁武关,在关外不远便是陆扬,大草原上辽人驻军众多,且多精骑,战力不可小觑,时常寇边视宋境于无物,境外自不用说,就连咱们境内数百里地也是来去如风,我们日后巡防最大的可能就是与小股的辽军遭遇,运气好碰上的只是普通狼骑,运气若是差些,遇上黑狼精骑的话便危险了。”
林靖思虑道:“我们这次是主动争取的机会上来,多少是有些心理准备的,而我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练兵,两国间真正的大局我们是没资格去掌控的,我所需要的,恰好就是与这样的小股辽军相遇,特种部队只适用于局部或是关键的点上,不适用于两军对阵。”
“军使的意思是?”陶全安问道:“有可能的话军使莫非还想主动寻敌?”
林靖凝重地点头道:“偌大的边境,也不是说能遇上就能遇上,主动寻敌暂且还谈不上,但却要做些这方面的准备,趁着指挥使那边还没用上我们,应该趁这时机将第三都操练成一支足以应付这等场面的队伍。”
陶全安顿了顿,忽然挺郑重地道:“末将相信军使有这个能耐。”
“哦?”林靖翘起眉头,失笑道:“你当真信得过我这个毛头小子不成?”
陶全安道:“不知怎地,军使给我的印象并非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反而是有一种成熟之感,做事比许多常年戍役的将领还要老练……当日营地遭袭时,末将险些以为会命丧荒野,谁能想到军使竟带着我等拨云见日,此次虽说安抚司将那些袭营之人定为贼寇,其中是否有甚差错暂且不提,但军使这剿贼之功怎么也不会逃掉的了。”
林靖若有所思道:“说起功劳,我刻意让点检官李秀带着枭首贼寇的头颅回去,倒是有些恶搞了……”
陶全安轻笑道:“哈,李点检虽然表面上刻意自持,尽量保持气度,却终究是个女儿身,末将着人寻她来点验头颅数量时,她的脸面都变得十分苍白……”
林靖点点头,笑道:“可惜了,我没有看到当时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