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斌一手推着越市货架车,一手牵着周春梅的手,这一刻他很放松,用心惬意感受着,看到她脸上有些羞涩却又开心的样子,而更加陶醉。
忽然,陈国斌感到了不自在,心中一怔,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他看到了就在几步外的董依凝,她的眼睛正闪烁着晶莹,望来的绝望目光中充满了悲愤与质问。
陈国斌心口很堵,却又马上回头目视前方,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想让正陶醉中的周春梅知道。
“国斌,好了,别人看见不好。”
小会后,看到别人鼻注不少的目光,周春梅终于有些不舍地挣了一下小手。
陈国斌微笑着松开她:“怕什么,你又没七老八十,还年轻着呢。别人看到都羡慕死了。”周春梅心里甚是受用,白眼轻嗔:“。哼,尽逗我开心”他们终于完成了采购任务,陈国斌一直显出开心的样子,虽然他知道董依凝一直远远跟在身后。
让脸上意犹未尽的周春梅带着满载而归的喜悦,陈国斌开车带她回到了那个小区,下车后手上抢着拧满了装得鼓鼓胀胀的袋子,对想要帮忙分担一下的周春梅瞪了几眼,她便受用地优哉乐哉,像个小女孩一样跟着上了楼。
陈国斌知道完美姐夫形象几乎完个倒塌的董依凝开车跟在后面,知道无比ji愤的她想要质问他。
如果他不下来,化知道她会一直等在楼下。
直到开门把东西提回客厅,看到tui有些累的周春梅惬意地往沙发倒下,一脸满足之sè。陈国斌放下手中袋子,这才殷切望过轻松地说:“春梅,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你自己先做饭吃吧。”稍顿他又补充道:“今晚就别刻意等我了,好好睡觉别多想。”
周春梅脸sè一变,却马上又笑着点头:“嗯我知道的。国斌,去吧。”她一边起身走向门口。
陈国斌伸手抱着她拍了拍背让她塌实不少,松开后笑着打开门“春梅,我先走了……”
董依凝就坐在楼下她开的丰田车上她现在暂时已经没了眼泪,目光一直定定盯着那个楼道的出口。她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个姐夫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差别如此之大,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其实董依凝早就感受到她姐回来了,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也知道她姐的用心良苦,她很默契地没有去捅破那层纸。她同样也很快从她姐对那个便宜姐夫的特殊情愫中明白了那其实就是她姐夫,她知道她姐娄绝不会认错人的。能找到姐夫,董依凝也很开心,同时很伤心,
但在一番痛苦煎熬之后,她终究理解了她姐,也理解了她姐夫,她承认了现实的无情与无奈继续把他当成便宜姐夫,并默默祝福他能和赵大姐一路开心幸福到老。董依凝也知道,他们都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在三个人里面,一直就她最笨,并以笨为荣,她喜欢在姐姐和姐夫面前更笨一点。
而就在她姐和她姐夫一起抗争命运的那些日子里董依凝后来其实也知道了他们在干什么,虽然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她真的好希望他们能够义无返顾地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哪怕是去种田、去打渔也无怨无悔,她只要和姐姐、姐夫在一起就够了。
最后他们失败了,董依凝心里很难受但默默忍了下来。她一直很相信她姐,无条件坚决拥护她姐的决定。而她有她姐已经很幸运很开心了,知道他的切实存在也够了至少一切都已经真真切切地在了现实之中,他们真的又重逢了虽然是那么无奈与凄美。
可就在刚刚不久之前,那个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完美姐夫竟然做出了如此不知廉耻之事,让她完全无法接受,她的心里充满了悲愤与绝望,她的精神世界几乎要垮掉了……
董依凝终于看到他从楼道口一个人走了出来,在经过她的车旁时,望向她的目光竟然是那么的心安理得。董依凝感到自己的心在顾抖着。
陈国斌上到自己车上,率先开了出去,董依凝就在后面跟着。
一路开到有些偏僻、灯光不怎么亮的刘河边上,陈国斌下车就矗立在河边,目视前方。
河面上稀稀拉拉停靠着几艘亮着微灯的以船为家的小船,尽管船很小,漂泊不定,但那毕竟却是一个温暖的家,让人是那么羡慕。河对面是尚未开发的郊区,一片漆黑,偶有几处散发微光的人家,在茫茫黑暗中温暖着人心,是那么弥足珍贵。
陈国斌没有偏头,他不忍心去看她的脸。
董依凝站在他的旁边不远,目光死死盯在他那张早就改变了、现在更是变得无比陌生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她其实很想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丝愧疚与忤悔之意,那样她还会好受一点,可现在却让她是如此无比绝望。
她盯了很久,才终于质问:“姐夫,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发现自己的语气去如此平静,已经绝望得失去bo澜。
陈国斌缄口不语。
董依凝忍着无比心痛:“你能不再那样了吗?”
陈国斌这次却斩钉截铁:“不能!”董依凝只感到双tui顿时一软,就差点瘫倒在地上,可在这一刹那,她马上却又变得如此坚强,她从此不再有能扶着她、抱着她的那个姐夫了。她忽然站得特别稳,从此不会再摔交,再扭脚。
“姐夫,你变了。”董依凝黯淡的目光已经失去了光彩,她用力咬牙悲愤无比:“我恨你!”陈国斌发现自己竟能狠心麻木到如此程度,眼中连一滴泪都没有,脸上连丝毫表情都没有。他沉默许久一直没有回头,终于开口:“依凝,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恨你姐!”
“我绝不会恨我姐的!、,董依凝猛摇头,含泪满腔悲切“我只恨你!”她哭着上了车,飞快离去。
陈国斌的眼中终于渗出了一滴眼泪他下到水边坐在地上,倾听低沉的缓缓流水声,感到一切却都是如此〖真〗实。
他发现自己甚至已经没有多少权利再去伤痛,再去内疚,甚至再去流泪那样只会伤害更多。
而在隐约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有些伤害不可避免。陈国斌熟悉她们每一个人,知道她们中有人不会理解他并会痛恨他,有人不会理解他但会将就他,也有人能够理解其实不值得理解的他并默默相信他。
他不想她们带着深度茫然,并更进一步陷入对往事的痛苦回忆与对无情现实的痛苦挣扎中,他必须让每一个人都消除这种隐患或者业已存在的无情事实。陈国斌知道那种可耻的事不可能长久隐藏下去总有一天会被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而伤害最大的却是他曾经那么无比心疼的小姨子,她是那么执着地把他看成一个顶天立地、无比正直的完美姐夫,他却以如此卑鄙的面目再现于她的眼前。
陈国斌发现自己竟然真能忍下心来,把已在对往事的痛苦回忆与对无情现实的痛苦挣扎状态中持续了比他还要更久的董依凝伤害到如此刻骨铭心的程度。可他也知道,这种伤害至少可以让她摆脱很多很多,恨总比回忆与挣扎要好。
他没有办法在她们中有人出现新的危机时视而不见那时在感觉周春梅就处在深度茫然的危险与痛苦状态时,他就不顾一切自甘堕落了,只想阻止她继续茫然下去,或者在清醒之后能够那么轻易就真真切切接触到他,至少感到不那么痛苦。而在她清醒之前如此,比在她清醒之后如此,会让她容易接受得多往事总是太沉重,在与现实不可调和的矛盾重叠之后还要更甚,沉重得让人几乎失去一切勇气。
陈国斌只能对不起心思其实很简单、很纯真、也很容易受伤的董依凝,他没有办法在她早已清醒的状态下多做一点什么,或许在清醒之后就只能以伤害作为解脱那些前世束缚的手段了。
他无法去解释什么可耻就是可耻,他理所当然自己一个人背上主要责任。陈国斌已不在乎自己被恨到什么程度,他只希望董依凝不要因此而恨她姐因为她姐仍会那么傻傻的永远相信他,而让爱恨分明的董依凝无法理解。
陈国斌知道自己已经沦落成了一个无法逃避的可怜演员而他的舞台则比最初与赵雅琴的那桩假婚要大得多。更残酷的是,他必须真心并开心地去演着,同时无怨无悔承受必然随之而来的难以预料的种种后果。
他只剩下一个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美好梦想,牵着一个人的手无忧无虑地散步,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是最灿烂的深夜,陈国斌赶回了周春梅住的那个小区,还在楼下,他就远远看到客厅仍然亮着明亮的灯光,让他心里更加难受,却马上驱逐掉了这种情绪。
他有周春梅上次就给了他的钥匙,自己打开了门。
周春梅正担心不已地靠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她马上换了一脸热情望来,并起身迎接。
陈国斌灿烂笑着,待见到桌上还一点未动、早就没了热气的饭菜时,他立即板起了脸:“春梅,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热过之后他们一起吃着,陈国斌仍然在周春梅不断帮着夹菜的热情下吃了两碗饭,虽然一点食yu都没有。
躺在g上时,陈国斌温柔搂着她:“春梅,我们今晚就好好睡觉吧。”周春梅乖巧地嗯了一声,伏紧在了他的怀里。她此时不愿去想太多,但却能感受到,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她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想安安静静地伏在他的怀里,不让他更加操心、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