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谢忱进来，他还是处于震惊的状态。

谢忱拿起洗髓丹走到他前面，喂了声：“高兴傻啦？”

陆十三这才回神。

他咬紧下唇，声音闷闷地：“……你也早就知道了吗？”

“不然呢？”

谢忱淡淡的反问，将洗髓丹递给他，“丹药的用途你应该是知道的，只要你吃下去，我会从最基本的引气入体教你，从此以后你的人生由你自己走。”

由我自己走？

陆十三怔了怔，下意识问道：“为什么……她为什么帮我？就因为我长的像墨无溟？她是被爱冲昏头了吗？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来害她的！”

最后一句话，他眼圈通红，声音已经抖得不像话了。

谢忱平淡的“哦。”了声，又问：“所以，你到底吃不吃？”

陆十三鼻尖发酸，看着掌心能改变他命运的丹药，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如果他从小便有这洗髓丹，小娘就不会死了吧？

只要吃了他，他就能改变以后的人生了吗？

他深吸了口气，将丹药吃了进去。

谢忱走到一旁坐下，语气淡淡地：“你的脸或许是一部分原因吧，但是九哥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陆十三斜眼看着他，无声问他什么意思。

谢忱却没再说，而是提醒道：“洗髓丹会逐渐在你体内产生效果，他会除掉你体内杂质，这个过程犹如剔骨重生，很痛苦。”

他的话音刚落下。

陆十三的脸色瞬间煞白，剧烈的疼痛从腹部开始蔓延到四肢，使他抱着胳膊蹲在地上。

“盘膝而坐。”

谢忱冷声说完，轻轻拂袖，便让陆十三规矩的盘坐在地上。

冷汗几乎瞬间就浸湿了陆十三的后背，他体质较弱，少时的虚一直没有补回来，以至于他洗髓的过程更加痛苦。

谢忱拧眉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心。

本来他对陆十三这个想要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是没有好感的，只是他去拿粥的时候遇到了商疏的副手，对方告诉了他一些关于陆十三的事。

虽然他早就知道世上可怜之人多之又多，但是他还是对陆十三的经历感到了一丝愤懑。

龙阳之好并不恶心，恶心的是他那无恶不作的大哥，打着龙阳之好、没有纲常伦理，仗着身份对他肆意凌辱！

谢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对于陆十三承受洗髓丹过程，他也无能为力，因为只有他自己挺过去了，才能算真正的重生。

陆十三已经疼到没有感知了，浑身都黏糊糊的，呛鼻的味道让他想作呕。

这一宿他几乎没睡，就在这种折磨中，偶尔听见谢忱冷冷刺激他：“想功亏一篑你就睡吧，当个废物也没什么不好的。”

废物，他不要当废物！

陆十三双手抓紧膝盖，尽管这点疼痛对比洗髓之痛根本不算什么了，他还是全程清醒着熬到了天亮。

外面鸡鸣，晨光升起。

陆十三感觉身上的疼痛开始褪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里的气息围绕着他，轻飘飘的起舞。

他闭着眼睛，四周都是青色的光泽朝他靠拢。

“屏住呼吸，尝试着将你看到的光泽收于体内，凝聚成一根线。”

谢忱声音仍是冷冷的。

倘若陆十三睁开眼便会发现，谢忱眼里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