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的心情从开始的着急和担忧变得明朗,她终于明白了纪海宏心中的结症在哪里了。£∝頂點說,
以全世界的电影电视剧和真实案例的情节为参照,纪海宏遇到背叛信义的叛徒,理应将其千刀万剐——但凡是正常人都会有此种反应。
然而,纪海宏居然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佩特是谁。这和他一向重情重义的性格背道而驰,对他的打击也非常大。
身为唯一活下来的人,肩负报仇雪恨的使命,他竟然忘记了仇人的名字。这正常吗?不正常,不仅不正常,甚至有背信弃义之嫌,和叛徒没什么两样。
同时这也明,他正在被安逸的生活所同化,成为真正的普通人。
但是没人想忘记过去,脱离过去不代表忘记过去。
“你觉得,为什么你会忘了这个叛徒?”灰原询问时,仍在计划如何打开他的心结。
她没想到,这个随口提出的问题,把纪海宏难住了。
对呀,为什么会忘记这个叛徒呢?明明还记得每一位牺牲的战友,甚至是以前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友军的姓名。只有佩特,只有这个名字,几乎忘记了。
是因为组织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或者,他在安逸的生活中,逐渐失去了自己的信念?昔日战神的棱角是否被时光的流沙打磨圆滑,心中的情感被时间长河冲泡殆尽?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回答的声音有些沙哑,灰原的脑洞里闪出纪海宏沮丧的表情,她不禁笑出声。
沮丧中的纪海宏特意竖起耳朵,他刚才好像听到了笑声?不会吧,这句话很好笑?灰原的笑这么低?而且这三个字哪来的笑啊!
“那个,我也许能替你出答案。”灰原立刻呈一本正经状,她没被自己脑补的形象逗笑,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嗯?”
可能是因为稍微放开了一,纪海宏的声音不太那么沮丧。但这种正太伤心迷茫又需要帮助关怀的样子让灰原的心被鹿撞了一下。
自己的萌到底在哪里呀!
灰原再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太奇怪了,自己的画风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其实,我也是听了姐姐讲的话,才明白你的心思的。”
姐姐?纪海宏忽然想起来,灰原称呼艾利莲野为“艾利姐姐”,称呼宫野明美才会用“姐姐”。
宫野明美以前给灰原过什么吗?
“你知道的,我的父母去世了,”灰原,“一直以来,都是姐姐一个人坚强的撑起重担,一个人照顾我,在组织的险恶环境中,以低微的身份为我谋求利益。”
纪海宏动了动身子,贴着门,想更一步听清灰原的话。
“父母去世的时候我还嘛,如果不是姐姐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父母是谁,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和姐姐一起生活,姐姐是我唯一的依靠。
“因为姐姐的坚持,我虽然接受着组织提供的教育,但环境很是自由,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自然的,我见到很多孩子都有父母,我没有,我思念他们,但我不觉得我可怜,因为我的父母没有任何让我值得骄傲的东西,唯一对他们的印象,只有姐姐的介绍和讲述。
“有一天,因为一件事情——好像是生活中的琐事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位同校的男生开生日派对,邀请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因为我不善交际,学校的朋友很少,成绩又很突出,所以有些人就故意让我喝酒,我第一次喝醉,也是第一次知道我的酒量那么差劲。”
不不不,这不是琐事,更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纪海宏把心中的烦恼扔到九霄云外了,他咬牙切齿的,耳朵和脸都贴在门上,心中恶狠狠的想:是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俺家灰原,看我不把他挫骨扬灰!
灰原对门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后来,一个和我在学术关系上还不错的同学看我醉了,就给姐姐打电话,然后和姐姐一起送我回家。”
“男的女的?”纪海宏冷不丁地问。
“是女生——噫?”灰原诧异纪海宏居然还有闲心关心这个问题,另外怎么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醋酸味儿?
“唉……”纪海宏沮丧(个鬼呀)的叹气,心中却畅快不少。
“总之,姐姐非常生气,当着同学的面数落我,我马虎大意,没有提前告诉她派对的事,还不注意自身安全,把我弄得很没面子,等同学走后,我借着酒劲和她吵起来了。
“我最不喜欢别人我幼稚,可姐姐偏偏了,我就嘴硬的‘啊,那你把妈妈的号码给我,我以后给她打电话——对了,我没有妈妈,反正有没有都无所谓吧,对我来无所谓,对姐姐来也无所谓,没有他们我们照样活得好好的,姐姐不定都把爸爸妈妈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