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更 年 期 四 “不” 曲(1 / 1)

超越派、诚浩堂、震东帮三伙恶徒分批次先后追赶至小树林外,尽管人多势众,却并无一人过得了叶不问这一关。

咏春拳作为一种集内家拳法和贴身近打于一体的拳术,立足于实战,具有招式多变、运用灵活、出拳颇具弹性、短桥窄马、擅发寸劲等主要特点,拳快而防守紧密,马步沉稳而攻守兼备,注重刚柔并济,而且气力消耗较少。

片刻过后,叶不问已将十几个人打得人仰马翻,而自己仍气定神闲,招招出手都四平八稳。

有人受伤后摸着痛处快速退后,手指武笔对叶不问说:“老头儿,我们要找的人是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叶不问双臂平端前后错开道:“管不管闲事不重要,和谐社会最重要。你们非要打打杀杀的,又不听我劝,所以我也用不着问什么青红皂白了。”

见识到叶不问拳脚上的实力,随后赶到的恶徒们纷纷停住脚步,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不用怕,他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超越派的亚哥喊道。

“说得对!我们不但人多,手里还有家伙,没理由怕他一个赤手空拳的小老头儿!”诚浩堂的储叔跟着附和道。

震东帮的于爷也不甘人后,掌中砍刀一擎,叫道:“没错!包围他,大家一起动手,砍他个碎尸万段。”

众恶徒听罢似乎都觉有理,一拥而上围成一个圆圈,将叶不问困在当中,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先动手发起攻击。

武笔这时气力有所恢复,远远瞪着于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骂道:“是好汉的,就滚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叶老单挑。”

于爷把砍刀横在胸前,冷笑两声道:“把你们全都干掉,就没有人说我们不是好汉了。”

说着,他挥舞着砍刀就朝武笔冲去,按他的逻辑,如果追杀武笔是出师有名的话,那么能搞定武笔便也算是收兵有词了。

亚哥和储叔倒是跟于爷不谋而合,先后挥刀奔向武笔。

叶不问知道这样与对方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干脆主动出击,又同众多恶徒战在一处。

武笔见势不好,转身就逃,可没跑出几步,发现龙熙蕊、华崽儿和杨不过仍站在原地,不得已咬着牙嘟囔了一句“死就死吧”,又折了回去。

危急关头,一枚龙币出现在龙熙蕊指间,正蓄势待发,忽然人影一闪,竟是时瑜亮移身护在众人身前。

“傻小子,你不要命啦?”武笔一边说,一边快步跑到时瑜亮身旁。

时瑜亮看了他一眼,说:“见义勇为,当然需要冒点儿风险了。”

眼见对方三个狂徒来势汹汹,越来越近,武笔颤抖着腿肚子摆好了拼命迎敌的架势。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武笔以为是时瑜亮在说话,却见他扭头叫了一声“孟老师”,正自奇怪,只见一位老者走到自己前面,拦下亚哥、储叔和于爷,朗声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三人听完不约而同横刀立“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头儿,然后争先恐后喝道:“老东西,少在那里婆婆妈妈的,不想死的,就乖乖地让开!”

却见“孟老师”面露微笑,口中不紧不慢,继续说道:“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为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

三个黑帮话事人互相对视一眼,紧接着不约而同皱起眉头怒目B视着“孟老师”。

亚哥说:“你说得我的心好焦灼啊!”

储叔说:“你说得我的心好迷茫啊!”

于爷说:“你说得我的心好困惑啊!”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孟老师”再次微微笑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便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见老人几句话便说得对方三个“刀客”戾气锐减,武笔悄悄问时瑜亮:“这老头儿是谁?”

“我们系里教《解析几何》的孟老师。”时瑜亮小声回答道,“因为善于答疑解惑,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孟不惑’。”

“杨不过,叶不问,这会儿又来了个孟不惑!”不知何时,华崽儿凑过来嚷道,“你们系里到底有几个‘不’老师啊?”

“还有一位教《复变函数》的‘徐不争’徐老师。”时瑜亮说着,偷看观眼杨不过,见他正聚精会神关注着叶不问那边的一举一动,于是压低声音又道,“杨不过,孟不惑,徐不争,叶不问,因为四位老师都是人到更年,所以被同学们戏称为——更年期四‘不’曲,夸张点儿的还有人叫他们‘四(似)人帮’,也有人觉得那名字不好听,改称他们为‘新(心)四帮’。四个人里面,杨不过杨老师最为严谨,有些时候也最爱钻牛角尖,很多同学说:‘在杨不过心里,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从南极到北极,而是从59分到60分。’相比之下,孟不惑孟老师比较受大家欢迎,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看不开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所以经常扮演梦想导师的角色,人们总是可以从他嘴里得到鼓励和慰藉。徐不争徐老师则略显悲观,很多人说他是抑郁症代言人,宣扬一切无用、无为是福,主动争取实则徒劳,他最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有啥用呢?’至于叶不问叶老师,在教授《拓扑学》的同时,还兼任数学系主任的职务,他一贯秉承教育上的中庸与和谐,希望学生们的成绩能构成完美的正态分布,于是考试通过率低了他不高兴,埋怨考题出得太简单,通过率高了他也不高兴,埋怨考题出得太难,他是个只看数据,不问实际的人。”

说话间,只听亚哥高声对孟不惑道:“老东西,你以为在我们面前长篇大论地说一堆叫人听不懂的狗屁道理,就能劝住我手中的刀嘛?”

只见孟不惑脸上笑容不改,说道:“愚痴的人,会把甘露化为毒药;有智慧的人,能把毒药化为甘露。”

“你唠叨得我的心好焦灼啊!”亚哥很不耐烦地说。

“以耐性了天下之多事,以无心了天下之纷争。”孟不惑说,“和气平心,如春风拂弱柳,细雨润新苗,何等舒泰!何等感通!”

亚哥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大吼一声:“你他妈的是观世音请来扮演唐僧的吧?”

“区区在下,只是凡人一个。”孟不惑依然念念有词,说道,“行善之人,如春园小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作恶之人,如磨刀砺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

亚哥虽然嘴硬,但手中的刀却握得越来越松,储叔和于爷怕跟他一样也着了孟不惑的道,于是捂着耳朵偷偷从孟不惑身边绕过,准备去找武笔,一抬头却被一个光头老者拦住去路。

“干啥去?”光头老者问。

储叔扭头看了于爷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冲老者晃了晃手里的砍刀,说:“看见没?这叫刀,de-i-ao刀,当然是砍人用的了。”

“有啥用呢?”老者面无表情问道。

“嘿嘿嘿!”华崽儿用力扯着时瑜亮的衣袖,笑道,“那个光头老人应该就是更年期四‘不’曲里的徐不争吧?”

见时瑜亮点了点头,华崽儿又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新(心)四帮居然都聚齐了!”

此刻储叔虎目圆睁,瞪着徐不争道:“有啥用?既然是刀,当然砍人最有用了。”

“砍了人又有啥用呢?”

“砍了人?我很爽啊!而且可以堂堂正正地在道上混啊!知道我够狠,别人也都会敬我三分!”

“在道上混来混去的有啥用呢?别人敬你又有啥用呢?”徐不争面沉似水道,“警察和法律暂且不提,就按你们道上的规矩,今天你能砍别人,改天同样别人也可能砍你呀!”

“砍我?哪个敢砍我?我砍不死他?”

“是!你会砍人,但是就算你砍死所有的人又有啥用呢?”徐不争肃然道,“永远改变不了你自己是个人渣的本质。”

“你骂谁是人渣?”储叔大声质问道。

徐不争看看储叔,再看看于爷,接下来又把目光转向储叔,仍是满脸肃容道:“我骂人渣并不是针对你,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们俩都是人渣。”

于爷听了气哼哼地看着储叔,撇着嘴骂道:“你大爷!老家伙说来说去,把你那顶‘人渣’的帽子扣到我脑袋上了!”

储叔本来已经被徐不争那些“有啥用”的话搞得心浮气躁,如今听于爷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一肚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回骂道:“你二大爷!提到‘人渣’两个字,肯定是你比我更人渣啊!”

“你三大爷!你最人渣!”

“你四大爷!你最最人渣!”

“你五大爷!你最最最人渣!”

“你六大爷!你最最最最人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