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江北织的脸都问白了,是真真切切的白了。
年轻的帝皇坐在龙座上,紧盯着季时宴,他甚至咽了一口唾沫,有一瞬间摸不准季时宴的意思。
他这么问——究竟是要自己怎么回答?
他如果说是觉得莫拜一定能扛起大旗,季时宴就会同意么?
还是不管哪个回答,季时宴都只是耍他而已?
对,他是不清楚莫拜的能力究竟在哪里,他这么坚持,只是因为他需要南疆有他的人而已。
莫拜要是死了,会有下一个莫拜。
莫拜要是成了,他就是提携莫拜的那一个,来日莫拜会对自己死忠。
赌不赌?
当然是赌。
他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赌也是没有,赌了,或许就有来日要挟季时宴的筹码。
想到此,江北织抓紧了龙椅把手:“当然是他有这个能力!”
莫拜怀着感动的眼神看往江北织。
在他眼里,江北织就是伯乐,是让自己在季时宴这样的专权下脱颖而出的一把锁。
季时宴于是轻笑:“那便去吧。”
只是轻轻的四个字,却决定了莫拜后来的命途,决定了大周往后几十年的命途。
季时宴在回燕京时对沈默说的话不是假的,莫拜虽然是江北织的人,但是他这五年里,确实通过他自己挣得了大周人称赞的功绩。
而现在看着面前的莫拜,有一瞬季时宴觉得时间不止过了五年,好像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了。
莫拜不再是从前那个望着自己,倔强执着的少年,他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跟自己一样奔赴而立。
“南疆的战事平稳,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么?”
季时宴如同跟他闲聊一般,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莫拜不知道季时宴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总是猜不透季时宴在想什么。
比如他跟南疆借兵,要陛下让自己过来,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陛下的心思么?
陛下年纪不小了,意气风发的时候,就如同他当年一样,很迫切地想要去南疆证明自己。
季时宴这几年都不在朝中,不会不清楚江北织想要收权的心思。
可他还是让自己来了。
不仅来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作战计划,季时宴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他。
几乎每一场的战前会议,都让莫拜参与其中。
他如果真要跟谁里应外合,坑季时宴,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时宴不怕吗?不怀疑自己吗?
“末将听不懂王爷的意思,”即便自己也是一方主帅,可是在季时宴面前,还是只能自称末将。
因为西北战役和南疆的体量终归是不一样的。
季时宴将杯子放在桌面:“你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