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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哎哟……”

被赶出村子的刘老太摔了个大马趴，“哎哟”了半天。

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膝盖，一只手撑着树干，她勉强站起身，骂道：“那个臭丫头！真是给她长脸了！自己亲奶奶都不认，还找了那么大头的猫头鹰来折腾咱们！真是死丫头！”

“娘，我看……要不算了吧？”佟蓉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什么啊算了？你瞧瞧她现在伶牙俐齿的，还能使唤那么大的动物，就和传闻中的一样，只要把她养在家里，每天都能吃上白面，喝上白粥，还能吃肉……”

不等刘老太说完，佟蓉吸了吸鼻子，说：“可燕儿她现在根本不认咱们啊。”

“不认又咋啦？她就是咱们刘家的娃儿，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其他人甭想把人抢走！”

说到这儿，刘老太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主意，“我看啊，咱们也别去费那口舌碰一鼻子灰了，直接去找公安，就说咱们家孩子被姓‘沈’的一家人给拐走了。”

佟蓉愣了愣，“啊？拐走？这、这不太好吧？”

“你到底还想不想把闺女要回来了？”

刘老太话语落下，她儿媳妇儿还没张口，她儿子先用力拍了下手掌，说：“当然得要回来了！娘，我觉得你出的这主意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夜里，大东子发现他娘沈素娥心不在焉的，碗里的白面馒头才咬了两口就开始发呆了，忍不住问：“娘，你咋啦？我们从生产队回来，我就发现你没啥精神。”

“我知道奶奶为什么不高兴，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人，想把姑姑抢走，”土根鼓着小嘴巴气呼呼地说，“后来那些人被灯笼给赶跑啦。”

众人一听，都惊了，“啥？想把灵宝抢走？啥意思啊？”

听土根说得乱七八糟的，五超子性子急，忙冲他娘问：“娘，你倒是说话啊！”

沈素娥叹了一口气，把刘老太那些人说的话大致讲述了一遍。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又是震惊又是担忧。

见大家神情都很难看，小灵宝说：“那些人肯定疯啦，非说灵宝是他们闺女，还说灵宝叫‘燕儿’，真好笑，灵宝才不叫什么燕儿呢，灵宝就是灵宝，是娘亲的女儿。”

说完，见爹爹和娘亲都没有接话，她纳闷地皱了皱小眉头，“娘亲，我不是你女儿吗？”

“灵宝你当然是我女儿了！”沈素娥着急说完，将小丫头抱入怀中。

她力道很大，就像是生怕闺女被抢走似的。

“娘，你别着急，那些人……既然被灯笼赶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

“对、对啊，”五超子说话有些没底气，“灵宝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肯定是骗人的！”

他四哥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说：“可如果他们没有骗人呢？假如他们真是……”

“行啦，别说了！”姜庆山拍了下桌子，打断了儿子们的对话。

沉默了几分钟，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灵宝，将小奶娃拉到自己身边，“灵宝，这件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告诉你，其实你不是我们亲生的……”

他话未说完，大东子几个人登时激动起来，异口同声喊了句，“爹！”

很明显，他们不想爹把真相告诉给灵宝，仿佛说出了真相，灵宝就不再是他们妹妹了。

奶娃娃眼底染上了几分困惑和不解，“灵宝不是爹爹和娘亲亲生的？”

姜庆山朝媳妇儿看了一眼，见她始终低着头，并没有阻止自己把话说完，目光重新看向灵宝，点了点头，嗓子有些发涩发紧，艰难地说：“你是你娘和你三哥进山捡到的娃娃。”

“可灵宝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娘亲啊！”灵宝原本清亮剔透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的神色，“爹爹骗灵宝，娘亲就是灵宝的娘亲，是生下灵宝的人。”

说完，她转头去拉她娘的衣袖，“娘亲你告诉灵宝，你是不是灵宝的亲娘。”

沈素娥在心里做着斗争，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双手按在灵宝肩上，她解释说：“灵宝，我们没打算骗你，我们真的很喜欢你，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我早就把你当成我亲生的闺女了。”

小奶娃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声音又轻又软，喃喃自语着，“怪不得灵宝刚和娘亲回家的时候，大家都不喜欢灵宝了，原来灵宝并不是娘亲生的……”

她这话让她几个哥哥的心头同时一紧，大家脸上都写满了后悔，五超子着急说：“灵宝，以前是我们不对，但我们早就把你当成我们亲妹妹了。”

“是啊！”大东子几个人用力点头。

一家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姜庆山眼眶泛泪，听到敲门声，忙用袖子抹掉眼泪，起身去开门。

本以为敲门的可能是李队长，他像往常一样上门通知生产队的事情了，没想到外头站着的两个人竟然是穿制服的公安，站在公安后头的人他不认识，有两个老的，三个年轻的。

“就是他们！”刘老太指着姜庆山用尖锐的声音说，“就是他们拐走了我的宝贝孙女！”

得知有公安来了村子，好些村民们好奇地围在了姜家门口，打听发生啥事儿了。

喧嚣声中，沈素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纳闷道：“咋啦？谁呀？”

她丈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会儿正朝公安解释，“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没有误会！公安同志，就是他们把我孙女拐走的，你们只要进屋就能看见我孙女了。”

外头议论纷纷，“啥？那老太婆说的孙女不会是灵宝吧？”

其中一个公安朝屋里看了一眼，冲姜庆山问：“不介意我们进去看看吧？”

姜家人这时候都已经走到院子里，五超子拉着灵宝的小手，还没走到门边，听说公安要进屋搜人，忙将灵宝护在自己身后，仿佛做贼心虚一般，紧张得喘不上气。

“大哥，咋办啊？要是真让他们进来，灵宝是不是就要被他们抢走啦？”

大东子用力挠了挠头，“哎呀，我也不晓得该咋办了。”

就在双方僵持时，灵宝从她五哥哥身后跑了出来，目光盯着刘家人打量，试图找出和他们有关的记忆，“喂，你们真的是灵宝的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