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阴沉沉的天上簌簌飘落的雪,都比不上这些话深入骨髓的寒冷。
这就是至亲……
俞非晚突然有些难以想象,在她不存在的那个时空,姥爷吐血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后,妈妈和姥姥该是何等的绝望和无助。
妈妈和姥姥又是怎样一家一家声泪俱下求人借钱的。
“大伯,不用你同意。”
俞萍抬起下巴,鼓足勇气,反抗道。
她不能只让非晚护着,她自己也得站出来。
“爸爸的病是一定要治的,手术也是一定要做的。”
“大伯欠爸爸的钱,还是趁早换回来吧。”
林青山挑眉“这哪里有你这个丫头片子说话的地方。”
紧接着,林青山继续看向了老太太“娘,这年头攒点儿钱不容易,与其做手术打水漂,还不如留下钱。”
真无耻啊。
俞非晚听不下去了“按大伯的意思,只有把钱孝敬给你才不算打水漂?”
“见过打秋风吃软饭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软饭硬吃的。”
“奶奶有没有让你帮衬,更没有跟你借钱,只是让你把借的债还回来。”
“啧,怪不得乌鸦只逮着你跟伯母咬。”
老太太接话道“以往,我没一碗水端平,是我的问题。”
“但,水山的身体,是大事。”
“娘,凭什么一碗水端平?”林青山打断了老太太的话“要不是俞水山的老子见死不救,我爹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还是说就像以前的邻居姨婆们说的,娘早就跟俞水山的爹勾搭上了,觉得我爹挡了路。”
“父债子偿,俞水山欠我一条命。”
“所以,这都是我该得的。”
林青山涨红着一张脸,如同野兽咆哮出声。
似乎没有顾及门外那些还未散去的左邻右舍,也没有考虑这些似是而非的陈年旧事会在这个封闭落后的村子成为多大的谈资。
当然,也有可能想到了,但是不在意。
“混账!”
老太太的脸刷的白了,整个人在止不住颤抖。
不知是失望,还是生气。
“见不得人好的挑拨离间的风言风语,你也信?”
“我这些年对你多有偏心,不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怜惜你年纪小小就丧父。”
“见死不救?”
“要是没有水山他爹护佑,你我孤儿寡母早就死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了。”
“我和水山这些年对你的忍让,到头来你不记半分好,竟然还说这些诛心的话。”
“水山她爹,待你视如己出……”
“娘!”林青山厉声质问“视如己出?”
“娘,你说这些良心不痛吗?”
“我是别人口中的野孩子,林青山念到了高中,是别人口中有大本事的读书人文化人。”
“但风水轮流转,现在我的孩子是天生的读书人,我的日子越过越好。”
“水山的孩子,俞萍,又笨又蠢。”
“俞鹏,三岁看老,也能看出就是个贪吃懒散的。”
“如今水山又病了,指不定就是他爹当年做的孽遭报应了。”
“真以为领养个来历不明的死丫头,就真的能时来运转了?”
“娘,我才是你的依靠,以后也会是我给你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