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后,就是千禧年,新世纪了。
李兰也是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齐耳短发“我也不是在嫌弃,就是听那些出过远门回来的人说外面有多好多好,所以就把那些话想象成了画面。”
“非晚。”李兰将目光移向俞非晚,好奇道“你之前长大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
这还是李兰第一次当面打听俞非晚的过往。
俞非晚敛敛眉,回忆着她童年记忆里的生活。
其实,她的童年,甚至是少年,也是灰蒙蒙的,最大的温暖和色彩,就是妈妈给予给她的把毫无保留的爱。
妈妈在九十年代小尾巴的冬日,捡到了被遗弃在冰天雪地里的她。
她的记忆里,是下雨天会滴答滴答漏水的屋顶,是摆满地面大大小小的接漏雨锅碗瓢盆,是冬日里绵软香甜的烤红薯,是过年时细细计算买到三个鸡腿,是买不起油炒菜蘸一滴香油……
她和妈妈是受过苦的。
不对,受苦的一直都只有妈妈。
而她,被妈妈保护的那并不算浓密强大的语义下,在有限的贫瘠的条件下,给了她无限的爱。
经济是不断发展了,人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但不是所有人的日子都能随着时代变好一起变好的。
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日子,直到她十几岁时才渐渐有了起色,妈妈也累出了一身病。
俞非晚勾勾唇角,神情怀念“城里有高楼大厦,也有破旧不堪的平顶屋,有一条条宽阔笔直的马路,也有臭水流淌苍蝇围绕的小巷子。”
俞非晚低垂着头,李兰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情绪。
“是啊,在哪里都有过得好的人,也有过的不好的人。”李兰淡淡的喟叹一声。
人生地不熟找空置要出售的小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大街小巷打听一番后,也运气好的寻到了一两个院子,但都不太符合预期。
要么太小,不足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要么就是太偏僻,上学上工做小买卖都不方便。
棚子下,李兰吃着碗中的面,叹息道“这可真是个体力活,也不知今儿能不能找下。”
“找不下,赶明儿还得再来。”
俞水山将碗里的两片肉分别夹在李兰和俞非晚的碗里,温声宽慰“这事儿也急不得,待会儿付钱的时候,我去跟面馆的老板打听打听。”
“这家面馆生意不错,每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指不定真能打听出消息。”
李兰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片,没好气的扬了扬眉“全家就你是病号,还给来给去。”
“非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
“我这身体比牛还壮,哪里还需要你把肉夹给我。”
“一片肉,快吃吧。”俞水山的声音依旧温和。
换句话说,俞水山是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
内敛、温和。
又理智、聪颖。
俞水山风卷残云又不失雅观的吃完面,站起身前去,抓紧时间跟难得闲暇,不拉面的老板寒暄。
俞水山文质彬彬,那股子书卷气,这么多年都不曾彻底消失,说起话来也好听的很。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馆的老板也就靠着收银的柜台跟俞水山攀谈起来。
一来二去,真就被俞水山打听出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