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从手法上看起来,并非生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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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她忘了,这辈子,他虽不会读心术,可上一世的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他读过她无数心思,对她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

纵使读不了心,按照他对她的了解,有时候,势必也是能猜到一二的。

说起来,他要是真的死在她马车里了,这恐怕就得成她一辈子的阴影了,说严重点,整个沈家都有可能因此受到牵连,毕竟她是沈家的人,马车也是挂着沈家的牌子。

他是旁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太子,就算盛安帝不在意,那支持白玉珩的其他人呢,势必会将矛头对准了沈家。

纵使最后查出来与沈家无关,想来也会被无端卷入是非当中,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总之一句话,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里。

此时,白玉珩扫了一下马车内,视线落在马车另一边侧坐的暗格上,位置并不算隐蔽,他伸手,将暗格打开,像在自己家一样,轻松的从里面取出药和纱布,轻轻放到沈云初身旁。

沈云初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往他身边挪了挪,她始终垂着眸,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帮他检查伤口。

他伤在手臂,伤口极深,皮肉被划破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骨头,伤口狰狞的可怕,看着应该是刀伤。

马车内条件有限,沈云初只能先帮他止血,做了简单的清理和上药,最后再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沈云初将药和纱布收起来,又讪讪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两人继续保持着互不打扰的样子。

沈云初只觉得,这条回去的路,相比于从前,好像格外的漫长,以前明明觉得小憩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到的,可现在她总觉得她腰背都坐酸了还没到。

马车总算停下来,沈云初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男人,见他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她试探性的往门口挪了挪,白玉珩却缓缓的合上了眼,心头委屈:“我又没有不让你走,这表情,怎么搞的本王要吃人似的。”

听到这里,沈云初不再犹豫,如上弦之箭一般猛的冲了出去,站在外头的琳琅都不免愣了愣,震惊又狐疑的看着从马车内窜出来的沈云初。

她都来不及上前扶,沈云初就已经跳下了马车,脚刚落地,只觉得膝盖一软,差点直直的跪下去,索性琳琅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

“小姐?您怎么了?”琳琅不解。

沈云初咬了咬牙,稳了稳心神,对上琳琅关切又狐疑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忙摇了摇头,松开琳琅扶住她的手。

此时,天色还并未完暗下,落日余晖撒在空旷的街道上,沈云初这才注意到,手上沾了点血迹,应该是刚才帮他包扎伤口时候留下的。

沈云初心头微微沉,连忙拉了拉衣袖,将手上的血迹遮住,提着裙子快步冲向府内,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琳琅不解的站在原地,同刚下马车的沈清月相视一眼,才想起来要追上去,于是她一边唤着:“小姐您慢点!”一边快步追进去。

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沈清月也满是疑惑,刚才在樊山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思索间,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异样,目光一点点移向沈云初的马车。

姜一念因为手工活做的好,被裴雪云拉去了尚书府,执意要请教,所以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同沈云初一辆马车。

但说起来,沈云初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坐马车,她们出行稍远的地方,都是坐马车来回,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差错。

除非……

她看着眼前死寂一般的马车,眸光微寒,可正当她要上前查看时,贴身丫鬟杏花见她走神,轻唤了一声:“大小姐,走吧,二娘子该等急了。”

如此,杏花的声音巧合般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转念一想,又觉得,大概是自己太多虑了。

她点点头,便转身同杏花进了沈府。

夜。

东宫。

白玉珩坐在软榻上,露出那条受伤的胳膊,粗壮结实的胳膊,狰狞的伤口,袒露在空气中,身前,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梳洗之后,然没有刚才在马车里那般狼狈的模样,脸上的阴冷却丝毫不见消减。

白衣少年坐在软榻旁,正小心翼翼的帮他清理着伤口,少年瞧着同白玉珩年纪相仿,但与之相较,却是多了几分柔气。

他叫夜晓生,整个盛安远近闻名的神医,年纪轻,但本事了得,找他看病的人都是城中有名的达官显贵,素来有妙手回春,在世华佗的美称。

不过这人脾气古怪,并非有钱就能请到他,看病问诊要不要去,什么时候去,给多少诊费,怎么给,都是他说的算。

若是不从,那就另请高明,他从不强求。

他算是白玉珩的人,但却不单单只为白玉珩做事,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只是一介布衣,和太医院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皇都,他有自己的医馆,规模也并不大,就是一家普通的医馆,但几乎每天都开门做生意,来找他抓药看病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将伤口处理缝合好,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伤口很深,虽已经缝合上了,但短时间内,不可以碰水,也要防止动作太大而导致伤口再裂开,否则伤口若是感染就很难痊愈了。”

白玉珩没有搭话,他试着动了动胳膊,感觉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疼了,穿上衣服,就听夜晓生语气微顿,接着道:“不过幸好给你包扎伤口的人挺上道,省去了我不少麻烦,殿下身体向来不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要换做旁人,少说也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至于白玉珩嘛,瞧他那精气神儿好的,上蹿下跳,飞檐走壁都不是问题,所以也没多大的事,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玉珩看着地上被换下来的纱布,一开始,他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儿就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刚才经过夜晓生无意间的提点,他倒是想起来一件事,遥记得上一世,沈云初刚嫁到东宫时,包扎和处理伤口这种事情她是一窍不通,连纱布怎么缠都研究了半晌。

后来他奉旨去南安办案,老东西特指了沈云初陪同,当时南安城正值多事之秋,兵匪横行,她自发跟着夜晓生去救助伤兵难民。

也就是那个时候,夜晓生亲自教她了一些简单处理伤口的法子,以便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好暂时应付。

这么说来,这个时候的沈云初是不会这些的,可当时在马车上,她帮他处理伤口的熟练程度来讲,绝对不是第一次。

思索间,他眸光微寒,眼底闪过骇人的凉意,他若有所思的问:“你刚才说,帮我处理伤口的人,很有经验?”

夜晓生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顺口应答,“从手法上看起来,并非生手,虽比不上业内人老道,但应该是有些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