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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江游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床边的光幕仪闪动着绚丽的画面，江游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发着呆，他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就在这时，江游的房门被打开了，熟悉的高跟鞋踏地声传来，啪嗒一声，房间的灯被打开了，突如其来的灯光令江游感到有些不适，眯起了双眼，模糊中看向了房门口的那个人影。

来人正是魏子薇，齐天的事情让她充满了不安，一个想法不由得浮上心头，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江游。

江游几乎是被拖着出了门，经过好一会的适应，江游这才睁大了眼睛，眼前的魏子薇完没有江游第一次见面时的精致与冷艳，反而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疲惫。

董事会的分歧、工作的忙碌、齐天突发的暴动，一次次冲击着魏子薇脆弱的娇躯，就算她是一个工作狂人，此时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魏子薇带着江游走上云梯，一阵头晕目眩后她们出现在了一扇大门前，这是魏子薇的机甲车间，由于魏子薇并非职业驾驶员，名下只有一台民用代步机甲，几乎不怎么用，因此整个机甲车间都闲置了下来，而且比较私人，用于临时安置齐天完是不二之选。

江游跟在魏子薇身后走进车间，这里并没有浓重的燃料和重金属味，反而由于魏子薇平时比较精致，这车间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香薰味。

穿过前堂，来到机甲停泊基座，江游一眼就看见了伤痕累累的齐天。

“齐天！”江游忍不住惊呼一声，他难以想象齐天竟还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身上多处涂装掉落，颜色都暗淡了几分，最可怖的是在齐天腰间有着三道明显的划痕，看得触目惊心。

江游愤怒地看向了魏子薇，才把齐天交到他们手里这么一会，齐天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这是想好好谈判的态度吗？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知道它差点拆了西航集团一层楼吗？”魏子薇淡漠地说道，随后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江游。

江游微微张了张嘴，心中无比震惊，他没想到齐天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你就没发现齐天和其他机甲有所不同吗？”魏子薇问道。

江游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这么久以来，他也接触了许多机甲，这么说来确实和齐天有些不一样：齐天会主动和他交流，而其它机甲不会；齐天会自动驾驶，而其它机甲不会……等等，总之从各方面来说齐天更像是一个有着自主意识的机器人，而其它机甲就只是被操控的机器。

“每台机甲被制造出来以后都会搭载配套的AI系统，是为了辅助驾驶者驾驶与监测，在科技的不断发展之下，AI的智能程度也越来越高，本以为搭载了高智能的AI系统就能使机甲驾驶者如虎添翼，也能让机甲驾驶难度大幅度降低，但令我们都没想到的是第一批搭载了超高智能AI系统的机甲竟然发生了暴动。”魏子薇顿了一下，嘴唇上留下了一排苍白的牙印。

“一批无人驾驶的机甲竟然对着它们的制造者亮出了黝黑的炮管，紧接着它们开始破坏整个研究基地，所有研究人员无一幸免，都死在了自己亲手制造的机甲手中。”

“这帮机甲的战力超乎想象的高，而且由于是人工智能控制，一些人类驾驶者难以完成的操作，通过算法却能简单完成，当地的民间机甲队根本无力镇压，直到出动军队才以62的战损率将所有机甲尽数擒拿，最后那一批机甲都进行了销毁。”一个个字从魏子薇口中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而江游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人工智能技术的提高没有带来所谓的便利，反而差点酿成大祸，联邦从此认识到，无法被人掌控的工具便不再是工具，而是杀器，于是为人工智能程度设定了一个阈值，既能保证一定的智能程度辅助驾驶，又在人类可控范围之内，现在市面上的机甲都是搭载了这样的AI系统。”

“但仍有不法分子为了扰乱社会治安而私自制造高智能程度的机甲，自那次大规模机甲暴动事件之后，联邦依旧发生了多次局部的小规模机甲暴动事件，对社会造成了许多不良影响，关于当代机甲是否安的舆论也出现了参差不齐的声音，而齐天就是一台被调高智能阈值的非法机甲。”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江游还是被最后这句话砸得晕乎乎的。

“六年前‘齐天’被制造，经过一年的测试，各项参数均显示正常，人工智能阈值也在规定范围之内，可没想到，在‘机甲创新研发交流大会’上，初次面世的‘齐天’竟发生了暴动，情况与此前的各个机甲暴动事件类似，西航集团因而猜测“齐天”是被内部人员恶意调高了智能阈值。”

“所以我认为，西航的衰败可能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为。”魏子薇说到这的时候，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冷意，但也仅仅是一瞬就被魏子薇掩饰下去了。

“好在你获得了齐天的驾驶权限，而你的驾驶技术不过是初学水平，齐天的许多战斗技能并没有被完解锁，多亏你没有向我们妥协提前解除齐天的操作权限，否则齐天的战力就不会被如此限制，我们也无法轻易将它拿下。”魏子薇这句话好像是在夸奖江游，但江游听着总有些怪怪的。

“针对这次问题，我认为让你直接解除操作权限并不一定是上上之策，反而容易像这次一样产生一些反作用。”

“我们不可能将齐天永远禁锢下去，研究过程中也难免会出现疏忽，它还会不会暴动这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我们不敢赌，西航的研究再也不能出现什么意外了，所以我想到了另一个解决方法……”魏子薇在这停了一下，看了眼江游的反应。

江游眼中闪烁出了火热，他隐隐猜到了魏子薇的想法。

“我们需要你的配合。”魏子薇一字一句地对江游说道。

“我们将‘齐天’的驾驶权限权交给你，但是我们需要借你之手，进入‘齐天’的AI系统后台，调查其智能阈值是否有被更改的痕迹。除此之外，还需要你定期驾驶‘齐天’进行一次性能测试，供我们进行研究。”魏子薇仿佛是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才下定决心说道。

“这并不是无偿的，我们会尽力保障你的基础生活，提供给你最大的优待，但我希望你能坚守立场，西航集团已经经历过一次浩劫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被天守集团压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我不希望再出现差错。”魏子薇这番话动了真情，另江游也不由得对西航集团的现状心生惋惜。

“我将‘齐天’交付于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发现你有叛变意图的话，我会不留情面地抹杀你，虽然这样会麻烦许多，但我是个商人，必须要让风险降到最低。”说到最后，魏子薇眼中的冷意再次浮现，江游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江游仔细思索了许久，可能这是魏子薇最后的让步了吧，既然驾驶权限还在自己手里那自己依旧会占有主动权，这样的话未必不能同意。

沉吟片刻，江游开口了：“回答你之前我想先弄清楚一件事。”

“嗯？”魏子薇眉头轻蹙，却是没有催促江游。

“‘齐天’面世之前不是已经进行过基础测试了吗，怎么会不清楚齐天的性能数据呢，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我驾驶‘齐天’再次进行性能测试呢？”这个问题令江游无比疑惑，“齐天”不就是西航集团制造的吗，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性能数据呢。

魏子薇眯起了双眼看向了眼前这张充满稚气的脸，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你说得不错，‘齐天’的测试数据确实被保存在公司内部，本来我们极力搜寻‘齐天’只是为了不让它落入天朝手中，但是在我们的逐步调查之中发现了一些端倪，关于‘齐天’的原始数据实在是太过稳定了，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进行如此精准的控制，这数据就好像是被‘齐天’自己刻意操控出来的一样。”

“据我们向白云起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在焉耆星上，‘齐天’有过许多匪夷所思的战斗行为，其战力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而‘齐天’的暴动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怀疑当年的数据可能并不准确，所以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测试才能确定。”

“理论上来说，拥有高智能AI的机甲虽然战力会大幅提高，但驾驶难度却存在着两个极值，一种是AI的辅助导致驾驶难度降低，另一种则是AI的排斥导致驾驶难度增加。

“现在看来你与‘齐天’的关系并不错，你应当是偏向于被辅助的一方，而你也是在高智能机甲案例中唯一一个未与AI产生排斥的个体，所以我们需要弄明白‘齐天’的AI系统为何选择了你。”

“若是我们能从中找到控制高智能AI的方法，那一定能让所有机甲的战力水平整体提升一个台阶吗，西航集团东山再起也就指日可待了。”说到最后魏子薇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双拳紧紧攥着，语气中难掩激动。

江游点了点头，魏子薇的理由并不牵强，倒是可以相信，至于齐天为何选择自己，他也不知道，他和齐天现在的关系十分微妙，齐天对他并不存在辅助一说，而是更倾向于一种合作。

想到这，江游的目光掠过魏子薇落在了齐天身上，齐天应该能够听见他们的谈话，自己私自做出决定，不知道齐天能否同意，既然他当初选择暴动，如今也一定不希望被深囚藩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