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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瞧你做的好事,嘚,哥们也被你连累成下流胚子了。”
罗横苦笑摇头。
马三还没搞明白状况,无辜道:“你不是说,你的衣服我穿上不合适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其实我想尝试一下,毕竟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呢?
“我这怎么就成了流氓了?”
罗横其实早就看明白了。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被遗弃的经历,马三骨子里对名利与实力的追求心很强。
亲眼看着罗横从比他还稍弱一筹,短短时间内,坐火箭似的窜升到自己都要仰望的高度。
他的心理受到的冲击,就跟吃了一斤炒巴豆配香瓜,还灌了三升凉茶。
主打的就是一喷一客厅,一爆满天星!
那绝对就是一泄千里,不可收拾。
“我说的是衣服吗?”
罗横正了正神色,认真看着马三反问道。
马三咬着牙:“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嘚!
既然他这么坚持,罗横也不再磨叽。
摇头道:“好吧,但愿我跟你说完,以后等你没有后悔,反过来怨恨我坏了你前程。”
马三摇头:“我自小习武,吃了多少苦头?
“三十年来坚持不懈,最近几年隐隐感觉前路迷茫,不想再等了。
“以后是什么后果,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罗横叹了口气。
走到沙发后方的空处。
摇头道:“那好,我只给你看一遍,剩下的你自己琢磨。”
马三认真的点了点头。
罗横左右看了看,从沙发前的茶几上,随手拿起一只白瓷的茶杯。
托在掌心里,对着马三笑道:“看清楚了。”
马三点头,瞪着眼看着罗横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眨眼。
罗横轻轻一笑:“别紧张,能看出多少就多少,没有必要……”
说着他深吸口气。
眼神蓦然一变。
不见他手上有任何动作,只掌心的纹路微微颤了颤。
静静托在掌心上的白瓷茶杯,没有任何变化。
罗横动作轻柔的将茶杯放回茶几上,回头看着马三:“看明白了么?”
马三眼神微凝,若有所思。
片刻后,却是摇头:“没太明白。”
罗横笑道:“能看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说好了只一遍,你还想看,等以后吧……”
马三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说话也变得跟我师傅一样?”
罗横摆手:“你先别想这些了,还是过去解释一下吧,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被打上下流胚子的标签。
“我还是那个意思,你好好考虑清楚,真的不会后悔,再来找我也成。大家是兄弟,我不想害你……”
马三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只杯子,看了半晌。
始终不得要领。
罗横走到门前,不等他敲门。
门便被打开。
“你想干嘛?”宫六没好气的问道。
“小六姐,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吧?话是马三说的,你跟我这儿闹什么别扭啊?”
罗横笑着,顺势从她身边挤进了屋子。
阿燕坐在床头,正拿帕子抹着眼。
看样子是刚刚哭过的。
罗横苦笑上前,轻声安慰道:“阿燕你可别误会,其实马三他不是那个意思。
“这事儿也就是赶巧了。咱们刚刚说的话,他根本没听着,想他自己的问题呢。
“他是看我身上衣服好看,想要我脱给他穿。
“我之前跟他说,我的衣服穿他身上不合适。可是他不服气,就想让我脱给他试试而已……”
宫六翻了个白眼。
撇嘴走出屋去,顺手关上门,给他俩留点空间说话。
又没好气的瞪着呆呆蹲在茶几旁的马三。
一脚踢在这家伙身上:“一边儿去,有沙发不坐,蹲这儿干嘛呢你?”
马三无心理她,皱眉想着自己的心事。
宫六顺手提起茶壶。
“别……”
马三忽然出声。
吓了宫六一跳,转头骂道:“马三你今天是怎么了?脑子坏掉了呀?一惊一乍的?”
嘴里说着话,手上还在下意识的歪着壶嘴,往茶杯里倒水。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不对劲。
扭头一看,桌面上已经淌了一滩水迹。
连忙放下茶壶,掏出帕子来沾水。
嘴里下意识的埋怨着:“怎么回事?这杯子怎么了?”
再看那只茶杯,仿佛是散乱的面粉捏成的一般。
被茶水一冲,底部居然被冲出个小洞。
随着水迹的渗透,正慢慢的垮塌下来。
不一会儿工夫,一只白瓷小盏,便完化作了一滩粉末。
和着茶水,瘫在桌子上……
“不动声色间,震碎瓷器……”马三喃喃低语着,双眼更加失神。
宫六收拾完桌面,惊奇问道:“你嘀咕什么,这杯子刚刚还是好好的,到底怎么了?”
说完她还从桌上,拿来另一只茶杯,捏在手里仔细翻看着。
当然不可能发现什么异常。
马三苦笑摇头:“别看了,你那只杯子没有问题。”
宫六皱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杯子怎么碎成这样了?”
马三长长叹道:“那是罗横刚刚在给我看他的功夫。
“以前江湖有传言,太极宗师杨露禅,能手托麻雀,不用抓握而鸟不飞……”
“这个我也听说过啊,那不是因为杨宗师功至化劲,气劲贯透周身,飞鸟在他掌中,无处借力,所以不能飞么?”
马三点头:“说到是这么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鸟明明踩在他手掌上,却无处借力?”
宫六下意识回道:“不是说了么,他气劲贯透周身,掌心自然也……呃……”
说到这里,宫六忽然说不下去了。
她虽没练过什么功夫。
但是毕竟是宫家大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对很多武学上的事情,都是听说过的。
杨露禅掌托鸟雀不飞……
江湖中几乎人人知晓。
都说飞鸟无处借力,可是这是为什么?她便只会人云亦云。
气劲贯透周身,这句话听过这个故事的人,也都听说过。
可是究竟气劲怎么贯透周身,或者换个说法,气劲贯透周身是怎么回事?
宫六这样只当传奇故事听的人,根本无法解释。甚至就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马三轻轻摇头,叹道:“我自四年前,功夫便已经到了如今的程度。
“师傅在北方退隐大会上,搭手的之后。
“便与我说,我这人如刀,要懂得藏锋。
“我以前不懂,功夫练出来,不就是要显得么?不动手的功夫,练来何用?”
宫六静静看着他,这会难得的没有开口呛声。
马三继续说着:“后来到了南方,遇上罗横。我虽然在他手上败了一招。
“但是那个时候我能感觉得到,他也就是取了个巧,钻了我的空子。
“真要再继续动手,他绝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继续打?”宫六好奇问道。
马三摇头苦笑:“是老爷子出手救得我,若不然罗横已经将我废了。
“我要是继续纠缠出手,以老爷子的脾气,会亲自出手废了我,给武林一个交代。”
宫六嗤笑:“他就是那个脾气,你说的对,为了门派脸面,女儿,徒弟,都可以舍了……”
马三轻轻叹气:“老爷子后来让我跟随在罗横身边,让我以罗横为鞘,领悟什么是藏锋。
“一开始我无法理解,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答案,那就是老爷子是为了洗刷年轻的时候。
“护着满清老妖婆弃国而逃的耻辱,想要借罗家忠义之士的门风,来做给外人看的。”
宫六奇道:“罗横还是忠义之后?”
马三摇头,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继续道:“可是,这一路上从佛山到上海,我一直看着罗横所做所为。
“一开始我觉得他就是个二愣子,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还喜欢四处竖敌……”
宫六忍不住掩嘴轻笑。
马三却苦笑自嘲:“结果越看越觉得,其实傻子是我自己。
“他看似每天不练功,能躺着就绝不坐着,懒得出奇……
“但是每次事后细思,却能发现,他做的每件事,其实都有着自己的道理。
“事到如今,你也看到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他已经从一个在佛山,人人讥讽的浪荡败家子,成为名传武林的罗大侠。
“并且,这个名声往会只会越来越响,江湖从前,有过二十岁的化劲宗师么?”
宫六怔了怔:“你说罗横是化劲宗师?”
马三目光落到桌面上,那滩化为粉末的白瓷。
“他能手托茶杯,于不动声色间,震为齑粉。除了化劲,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宫六有些失神。
罗横是与父亲宫保森一般的武学宗师?
马三有些失落道:“出神入化……宗师之境。我从小有多努力,吃了多少苦头,你都是知道的。
“可是,这几年我的功夫已经感觉不到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