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戌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的道,“顾落歌,我知道你家似乎与纪家有些恩怨,可是,你说到底是不被顾家承认的孙女,你和纪英也没有半点可比性,她有强大的背景支撑着,从小到大是以继承人的方式培养着的,你没有,和她作对,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讲完,他见顾落歌一脸面无表情,就后悔了。
他是看到了纪英被欺负,可不是来抱打不平,只是来劝告顾落歌的,却不小心把话讲得这么硬邦邦的,很容易被误会是找事。
算了,不管了。
他道,“以你的能力和纪英作对,毫无胜处,别看着顾谢他们向着你,没什么用的。”
顾落歌本来以为他来找事的,可听这口气,她问道,“我以为你是来替你女神抱打不平的,可你的话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劝我?”
成戌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别想太多,不过是你帮过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听我一句,不要和纪英作对,这样在学校见,大家还能和平共处。”
顾落歌似笑非笑的拒绝道,“不用了。”
“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们和平共处。”
“成戌,我请我师兄出面帮你外婆,只是因为你外婆是个好人,你外婆也给了我师兄相应的报酬,这笔债我们就两清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往日怎么相处的现在依旧怎么相处。因为……”她淡淡地说,“老师那件事,我没忘记也没想过原谅你和你的家人。”
陈成戌想起眯眯眼老师断了的手指头,脸一恼:“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顾落歌冷笑一声的道,“是啊,过去这么久了,你都忘记了,大家也都忘记了。”
“可是老师的教师生涯被断了,他的手指也接不回去了,你的一时狂傲,任性妄为,却让老师成了一位一辈子注定受人异样目光所待的残疾人。”
她眸光看住成戌,眼里那种坦然的淡然叫成戌感觉到像是内心世界被人剥开一样的难堪,难受,还有一种名为内疚的煎熬。
成戌狼狈的躲开了目光,埂着脖子道,“做都做了,该承担的我也承担了,你还想怎么样,总不能要我断指还吧。”
顾落歌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红唇微吐,“在我眼里,别说你断两根指,就是断了一只手,也无法弥补老师的伤害。”
这一眼,只让成戌感觉到自己无所遁处,懊恼无比,既恨顾落歌不领情,又隐隐参杂了一些什么,最后狼狈而走。
“他其实已经知错了。”林徐川的声音缓缓响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知道,可是他既然犯了下错,不管他怎么知错,弥补。”顾落歌抬头看了看月色,然后才去看林徐川,轻声的说“都不过是弥补他心中所欠下的愧疚和不安而已,这份愧疚和补偿是针对他自己的,而不是针对受害者的,成戌不管做什么,他内心第一想的是想得到原谅解脱而已。”
讲罢,她偏头,语带戏谑的道,“林大少不会也是来讲究,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的吧,我可告诉你哦,在我这里不吃这一套。”
林徐川看着女孩的头发落在颊边,不知怎的,有种伸手想替她别好的冲动,随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不是。我只是意外。他的事我也有听说,你既让你师兄出手帮了忙,又一直说凤绣师是好人,我以为,你会看在这事的面上与成戌化干戈为玉帛。”
结果不但没有……
而且还把成戌做的一一数了出来,叫林徐川有些意外,也有赞赏。
顾落歌说道,“就算化干戈为玉帛,那也是老师与陈家人之间的事,而不是由我擅自作主代替,不管是谁受到的伤害,只有当事人有资格说原谅与否,别人是没资格代替他们的。”
讲话的功夫,古若盈跑来找顾落歌,少女侧过了脸去与女孩说话,林徐川看着这半边侧脸,只觉得心头隐隐跳动,那是一种激动的,欢喜的情绪。
心里油然而生起的欣赏。
顾落歌所言的,都是林徐川所想的的,她的话,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欣赏,可以说,这是林徐川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碰上了一个三观这么契合的女孩,上一次,是顾洛,这一次是顾落歌。
这师兄妹二人,和自己好似格外有缘分。
林徐川眸色变得柔和了不少。
不远处,林家大汉下车来接自家少爷,看到这一幕,愣了半响。
哎哟我去!
自家少爷真是爱屋及乌啊。
喜欢顾洛,连带对他的师妹都这么照顾,要不是知道少爷心系是顾洛,这眼神,他都要以为少爷陷入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