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虚幻的人影,少年仙人也能看得出来微生此时震惊到炸裂的情绪:“这个反应,难道真的是野猪的一百种优选类吗!”
“我记得当时微生大人很喜欢吃眉清目秀的野猪。”一时情急之下,少年仙人试图挽救的话语中又冒出了敬称。
因旅行者的到来而伤春悲秋了一会儿的微生连虚幻的人形都不想要维持了,直接回退为圆滚滚的史莱姆团子,伤心地“呜呜”了起来:“没爱了,对钟离的第一印象是岩枪,对我就是眉清目秀的野猪呜呜呜——”
明明外在形象是一只金色的岩史莱姆,但微生却仿佛是水做的一样,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流,如同两道波浪形的瀑布。
一边这样呜呜哭着,一边悄悄摸摸觑着夜叉的脸色,觉得少年仙人此时纠结的神色好玩得紧。
咳,最小的总归是比较受宠,无论是他还是摩拉克斯,亦或者另外四位夜叉,都挺喜欢在闲暇之时逗一逗小夜叉。
只是摩拉克斯那位正经的岩神打趣起小夜叉时也是端得正经严肃不留痕迹的,总是会让少年仙人疑惑沉思帝君大人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
而微生逗起小夜叉来,却经常让对方满头大汗无言以对,比如此时他的假意哭泣。
但逗过这么多次了,魈却仍旧反应青涩,就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年来的打趣玩笑似的。
例如现在,少年仙人的头都大了,全然不知该如何挽回才是好,他鎏金色的眼眸中满是纠结的不知所措之色,眉头微微蹙起,倒显得他越发的不近人情。
但常有往来者皆知,驻守荻花洲的降魔大圣只是不善言辞罢了,又担心业障惊扰到凡人,所以才离群索居,仅有客栈中的少数人知晓他的存在。
不过,另外四位夜叉都知晓他的性子,时常在可以暂时休憩之时前来看望幼弟,就连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也会闲来无事来此处观景,品鉴一番言笑大厨的精致菜肴。
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微生将所有泛起涟漪的夜间情绪都抛之脑后,也不再逗弄正经严肃的少年仙人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
小金团伸出一只虚影的手,覆上小金鹏翠羽的发顶,难得正经了起来,语调轻柔含笑,就像是凡间一个合格长辈那样,对家里孩子流露出温和的目光:“若有要事,切不可独自强撑着,偶尔也来璃月港看看你们所守护的璃月子民吧,璃月港的变化日新月异,你们也会为之惊叹的。”
少年仙人微讶地睁大了一点竖瞳,但这种熟悉的抚摸动作却让他下意识蹭了一下微生的手心。
若是原型的模样,那定然是一只可爱的翠羽金鹏撒娇般的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微生的手心里蹭两下,又很快反应过来,睁圆了竖瞳。
小脑袋会冒着烟儿诉说着自己的不敬。
也不怪摩拉克斯偶尔也喜欢这样逗一逗稚嫩的小金鹏。
但微生这种正经的态度去得极快,他收回手做沉思状,脑袋上很快便亮起了一个小灯泡:“走了走了!今晚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魈好好去休息吧!”
魈有些疑惑,但还未等他询问出声,小金团便蹦跶了两下,直接从这千尺之高的银杏树上跳了下去,通体的金色宛如一道从天而降的金光,像极了来自星海的旅行者最渴望看到的明耀荧煌。
魈惊愕一瞬,从银杏的枝叶间探出头去,蓦地又无奈收身,回到自己的卧房内。
微生大人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便让他跟随。
自由落体的微生并没有用潇洒稳健的姿势下落到地面上,反而“噗通”一声掉进了荻花洲盈盈的清流中,水声之大,惊得在客栈中睡觉的旅行者都惊醒了一瞬,捂着额头使自己清醒过来,疑惑不已。
银练一般的月光自雕花饰玉的木窗外流淌进来,地面落了一层银霜,又恰如积水空明。
旅行的路上,若是不耳聪目明一点,怕是早已被打劫了无数次。
旅行者转过头,见小小一只的派蒙躺在床上睡得呼呼的,没有任何警醒的意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下床走到窗前,探出头往外看了看。
月色清净,金黄的银杏叶带着银边的光晕,轻飘飘地落下来几片,打着圈儿点在河流上,顺水而去。深夜的风声带来簌簌的叶响,混合着富有规律的虫鸣声,为月夜下的人们编织催眠的乐曲。
恬谧澄静,无事发生。
少女将耳畔被风拂起的发拢至耳后,唇角扬起一点轻松愉快的笑意,好似连兄长不知所踪的不安与担忧也在这一刻尽数散去。
娴静清雅。
静静欣赏了一会儿荻花洲夜间的美景后,少女伸了个懒腰,关上窗。
而这时的岸边,一个小金团终于费劲地游上了岸,像只猫一样抖了抖身体甩掉身上的水珠,将灼灼的目光投向了静立于水边的卧苔石,只因石头后面藏了几只终于敢冒出来、在水面上凝冰蠕动的冰史莱姆。
常年在此地横行霸道的微生早已找出了一个规律,要如何将自己收敛得像是一只普通的史莱姆,被他吓跑的魔物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间隔多少时间又会攒下一批新的家产。
小金团鬼鬼祟祟的藏在卧苔石的后面,好好的观察了一下优哉游哉制造着没过几秒就会融化的冰面,如此循环往复。
小金团猛地蹿了出来,如猛虎出笼,游龙戏江:“呔!把宝箱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