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排查一下。”李恢拍了拍技术人员的肩膀,转身,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坐在长廊上,旁边安排了一名女警正在开导,只见她脸无人色,恍恍惚惚,下意识地点头或者摇头。
“她是怎么回事?”李恢指了指那个小姐。
“案发的时候,她就在房间内,被人敲晕了,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衣服袜子都脱了。”一侧的同事隐晦地笑了笑,这个笑容大家都懂。
“查清楚身份了吗?”李恢夺过女警的笔录翻看了一下,对方是登记在案的酒店服务人员,隶属六楼保健部。
“瓦莱丽亚女士,我是隶属祀水分局的高级警司,李恢,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向你了解,请您充分客观,且无保留地予以回答,任何瞒报,谎报和知情不报的行为都构成犯罪事实,希望你想清楚后再回答。可以吗?”
对方抬着头,双眼茫然,努力往后缩了缩。
这是遭遇重大变故后普通人的正常反应,毕竟一觉醒来,脚下躺着三具尸体,任谁都会被吓得亡魂大冒。
“给她倒杯咖啡或者可可。”李恢扭头吩咐了一下女警,随即蹲下身子细声细语地问询起来。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这边的?”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有人打电话到总台,说313号房需要服务,那时我正好下钟,就赶过来了。”女人捂着脸,嘤嘤的哭。
“来之后,是否跟金尼,呃,也就是房主产生“交易”。我指的是”李恢比划了一下。
“不记得了,脑子乱乱的。”女人哭丧着脸,“好像有,好像没有,进门的时候,眼前一黑,后面什么都不清楚了。”
“你被人打晕了?这种现象,我指的是这种状况常见吗?”
“不怎么常见,但是有些变态的鬼佬或者国外的金主,一些取向比较偏激的会有各种各样意外发生,之前遇到过一些,但是很少。”女人如实回答。
李恢点了点头,卡汶狄是比较包容开放的国家,所以孳生出一些离经叛道的家伙,这样的案件在往常也并非少见,什么样的手段都见过。把服务人员敲晕后进行迷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卡汶狄每年这样的案件要发生几百起。这还是涉及报案的,不报案的海了去了。
“你见过这个人吗?”李恢掏出手机,翻出一张金尼的照片询问道,女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随即挎着一张脸,有些茫然无措。
“今天节假日,从下午五点开始接客到现在,真的记不得了。”女人带着哭腔说。
李恢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旁边女警将她带回去,“给她做个面检查,尤其是y道位置,看看有没有残留的jg液。尤其是被害人的。”
望着尾随女警离去的服务人员,李恢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对于金尼这样的大腕,如果纯粹发泄一下欲望,招个小姐上门,这些犯得着连同摄像头一起关掉。毕竟卡汶狄是不禁情色行业的国家。怕影响风评和企业家正面形象?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头,”张郄递过来一支香烟,他拍了拍他,示意出去抽。两人来到阳台外面,点着烟吞云吐雾,一边互相交流分析着案情。
“这件事麻烦了,不好搞,你看,鬼佬都打退堂鼓走了。”张郄指了指楼下,几名白人探长钻进车里一路驶离。
“主要涉及了金尼,”李恢有些惆怅,他终于明白为啥师父要让他亲自跑一趟了。
“你一直跟踪的,代号‘红斑鳐’的案子?”作为体制内的人,张郄依稀有些耳闻。当年如不是为了这件案子,时总督也不会被一撸到底。这里面的水深得很。
李恢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捡了些能够透露的说:“当年,师父太急功近利了,你也知道他的性子,疾恶如仇,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很多,比如财阀,比如政客,牵一发动身。”
“我接手之后,走了曲线救国路线,这段时间,我跟你们不是一直在追踪九号路线的面粉来源嘛,当时通过线人跟边角料的情报,大概摸清楚了一些细节,金尼是其中绕不开的一环,原本打算先从他手下察答入手,先重点布控,然后缓缓捞起。没想到”
“你觉得本次事件是对方察觉之后先下手为强。”张郄问道。
“先看吧,有的闹了。”李恢苦笑道,“金尼一死,他的手下犯罪集团就会闹腾起来,这段时间辛苦一下,重点布控,防止事态发展超出我们的预期,要做好防控手段,不能让波折波及到附近百姓们的正常生活作息。”
“嗯。”
手上的烟烧到了烟蒂,随手摁灭在阳台护栏上,转身准备下楼,“晚上风大,回去吧。”张郄先拉开防盗门,李恢抬脚正准备迈入楼梯口,眼角余光似乎瞄到了什么,瞳孔不易察觉地猛然缩了缩。
楼底下,一个拖着麻布袋的老婆婆趴在垃圾桶上,吃力地往里面捡塑料瓶和废报纸。她个子矮矮的,背佝偻得厉害,整个上半身踮着往黑色半人高的垃圾桶里探,仿佛随时整个人都会一头栽进去。
这原本是寻常的一幕,生活所迫的底层劳苦大众大晚上起来捡盛典结束后随处丢弃的垃圾,如果不赶早,等会就会被起来扫大街的大妈们捡走。
——垃圾桶!
“垃圾桶!”李恢猛然大喝,吓得张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滚下楼梯。
“干嘛呢,一惊一乍。”
“快,快组织人手,排查方圆两百米内的所有垃圾桶。不管是衣服,玻璃瓶,手套还是其他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但凡觉得可能跟凶杀案牵扯的物件,统统给我带回警署做进一步分拣。”李恢匆匆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