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愚钝……”他听了荀音那句重新开始,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样一句。
荀音也不气,只是听了有些忍俊不禁,只好敛去了自己那番病容,坐起来好好与他说道。
她拿出了那瓶玉屑,晃荡了两下,把齐斯玉的目光又吸引回来。
“石头哥哥,你是在我眼前灰飞烟灭的,当时竟都不承认是我夫君,只说是一枚玉灵,所以就连重生了,你也还是不肯原谅我吧。”
“我自从知道那挡灾替命的就是我夫君,你可知我作何感想?”
齐斯玉终于听见她说起从前,他颇为感兴趣,道:“想什么?”
荀音莞尔,郑重道:“纵然是九幽地狱、天罚降世,被抽筋扒皮、干刀万剐,这个男人我也不会再辜负了,不会再让你承受任何一点心伤。”
齐斯玉似有所动,他缓缓靠过来,清澈的眼睛里映着那瓶玉屑。
他伸手,想去碰一碰,那毕竟是曾经替她死去的自己的残灰。
可荀音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想让我当炉鼎,那绝对不行!”
齐斯玉好容易染上血色的脸,蓦地又冷下来了!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个透心凉!
她说她可以替他承受世间所有痛苦,粉身碎骨都不在话下,却独独不愿意做的炉鼎吗?
他不明白。
两人僵住了,谁也没有再多说话。
可就在此时,那瓶玉屑却像无形一般,化成了缕缕尘烟,穿透了琉璃瓶,径自跑了出去!
荀音没顾上疼,直接一个箭步追上,齐斯玉紧随其后。
他看着她那扭曲的姿态,就知道她方才真被自己压痛了,可又对这瓶玉屑宝贝得很,不顾一切得去追。
玉屑飘飞在半空,穿过了破观门,甫一出去,便化成了一枚玉蝶,在暴风雪里稳当得很,忽闪着剔透的翅膀。
那玉蝶一开腔,便是个带着阴毒的女声:“啊……原来你们在这里!”
荀音一愣,心道,这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却听齐斯玉突然脱口:“母亲。”
荀音这才知道,这便是那玉妃应宁玉——她遭瘟的婆婆。
应宁玉必然是顺着这瓶玉屑,一路找了过来,毕竟这东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儿子的骨灰。
“孩儿,你不要信这女子的话,她可是水性杨花,曾经夜半趁你睡熟,出去勾引别人,还妄图勾引你爹爹西帝爷。”
荀音听到这儿,想说她在放屁,可她自己的确也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只好先听着。
“这样的炉鼎虽然极佳,却是危险得很,为娘给你找来个合适的。”玉妃停顿了一下,“你瞧,就在那片雪地里,半步飞升,人品不错!”
荀音呲牙,心道,婆婆这是当我是死的吗?
即便送来炉鼎,那荀音也不可能让齐斯玉用啊,她凭什么要让一个被抓来的无辜女修士,承受这种不白之屈?
可齐斯玉却干脆得很,道:“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嗯!好儿子,莫要再与那荀音纠缠,她会害死你。”
说完,玉蝶消散,迅速落回那琉璃瓶中,好似一切都没发生。
荀音心道,这婆婆也不藏着掖着,当她面给齐斯玉被窝里塞人,这是赌齐斯玉愚孝,还是赌荀音会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