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挥挥手,当即有人走到了郝家父子面前,控制住了他们的行动。
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冷酷无情地说:“看好平南伯和小爵爷。”
转头客客气气的对灵虚道:“道长,请你施法烧掉禧妃的肉身吧。”
“念在禧妃与郝家往日的恩情,朕便保留她的封号,同意其葬入妃陵,也算是朕对郝家的交代。
朕这般做,对太后已是不孝之举,对你们郝家却是仁至义尽,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莫要胡搅蛮缠。”
现在的庆德帝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跟郝家撕破脸。
郝雨那么大一个粽子搁在他面前,他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她烧的魂飞魄散!
他面上镇定惋惜,心里却慌得一匹,“道长,还是快些开坛作法吧——”
灵虚点头,“陛下,直接烧尸身的确可以‘药到病除’,可这时限却有些长,肉身好毁,魂魄难消,像这等初阶走尸没了,魂魄尚可存活七七四十九天,这四十九天内,她依旧有作恶的本事。
若贸贸然销毁她的肉身,说不定还会激得魂魄大怒,更加肆无忌惮的在皇宫里害人。
贫道法力有限,保不住皇宫里上百号人的安危。”
“啊!”最胆小的兰贵人和宜贵嫔齐齐失声大叫。
兰贵人满目担忧,“那怎么办?就是说烧了她的肉身,反而会激怒她?!”
“那烧也不是,不烧也不是,难不成只能像这样用符咒去控制它?”
“万一哪天控制不住……”
兰贵人根本不敢说下去,更不敢想。
宜贵嫔直接说:“灵虚道长您是世外高人一定有法子对不对?方才你不是说,禧妃的鬼魂六亲不认要害她父亲,可我看平南伯声如洪钟连零星半点的伤痛都没有。”
“若是用她的至亲——”
宜贵嫔的话没有继续,但她的意思昭然若揭。
“宜贵嫔是不是想说:能否用平南伯和小爵爷的性命去牵制禧妃的魂魄。”沁嫔冷冷地说,最不屑这等龌龊无耻的行为。
孟南烟也皱着眉说:“禧妃因生前不公的待遇被害致死,形成怨灵,死后若再以血亲要挟,罔顾人伦不说,只怕会越弄越糟,更何况陛下乃九五至尊,人中龙凤,怎会行此小人行径。”
“没错。”婉贵嫔也在人群中柔柔地说,“禧妃死得蹊跷,若不解决,万一激她成了怨鬼恶灵,为害人间,那可如何是好?”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人一口唾沫,当场就把宜贵嫔气个半死。
她浑身发抖,“哦,你们都清高,就本宫恶毒!你们可怜她,她到时候害起人来,会不会因着你们的怜惜就对你们手下留情?!”
见那群长得娇艳的妃子们大吵特吵起来,灵虚笑着出面当起了和事佬。
尽管都是宫里高高在上的娘娘,可本质上不过是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那是最好糊弄的。
他笑着出面:“好了好了,各位娘娘莫吵莫吵!贫道知道大家关心圣上安危,害怕邪祟危害人间,贫道乃是修行之人,本就把除魔卫道当成己任,有贫道坐镇,各位不必惊慌。”
“再者,若是直接烧掉她的肉身,她的魂魄最终消散的话,便没了转世为人的机会,只能化作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最终魂飞魄散。
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年纪轻轻就便枉死,贫道怜惜还是想尽力而为,破了她的怨念,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而且,这也是最快能解决事情的法子了,只要能完成她生前遗愿,怨煞之气不攻自破。”
沈国公夫人一听,马上接了过来:“道长不愧是悲天悯人,大仁大善之人,叫人着实佩服。”
“夫人言重,贫道乃修仙之人,自是不能看她含恨而死,只要破其怨念,完成她心中所愿,方能安然了结。”道长微微一笑,示意沈国公夫人继续说下去。
“可是,道长,我有一事不明,还望道长解惑。”沈国公夫人话锋突转,引来众人视线。
一众人纷纷看去,不知道这沈国公夫人到底要说什么。
“夫人不妨直说。”
沈国公夫人这才缓缓开口:“听道长方才所言,是要完成禧妃生前的遗愿,才能破除她的怨念?可若她的遗愿是要害人性命,难不成就要人白白枉送性命?以命换命的法子当真不会引来天谴?”
这几句话问的倒是有些犀利,只见那道士神色不变,缕着胡子神秘莫测地说:“万事皆有因果报应,一切自有天理昭彰。杀人偿命自是没错,若她的怨念是要杀人报仇,贫道自会查明真相,将那凶手绳之以法。可若她居心不良,因恨作孽,贫道也不会助纣为虐!任由她草菅人命!”
“即使如此,臣妇便放心了。”
“嗯。”灵虚看了看天色,对庆德帝说,“陛下,午时未至,阳气不显,但这邪祟已被贫道制住,元气大伤,眼下的阴气最为薄弱,事不宜迟,贫道要开始行搜魂,还请陛下和诸位娘娘大人移步侧观。”
“好。”
庆德帝一众人都有些紧张,亦步亦趋地跟着灵虚,来到了宫殿的一侧。
钟粹宫院中的方桌上,正放置着一口铜鼎,灵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里头跳跃不息的火焰,似是在与之交谈。
只见灵虚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枚符咒,闭眸低语,吟诵着奇异的咒语,每一个字音都在空气中颤出诡异的共鸣。
像是低语,却更像悲鸣。
忽然间!指尖的符咒无火自燃!
他眉宇一颤又迅速的祭出一张,却依旧逃不过被燃烧殆尽的命运。
符咒每烧尽一张,灵虚的眉头就紧锁一分,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随着最后一张符咒的贴出,纵是灵虚那样的“高人”都露出了一副极为吃力疲倦的样子。
他闭目凝神,全身心地沉浸在斗法之中。
可就在此时,异象突显。
铜鼎中的火焰猛然升高,颜色转为幽蓝,跳动的格外剧烈,突然之间,一股白烟自铜鼎中升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看上去,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