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走后,柳相安鼻青脸肿的倒在柴垛当中。
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一夕之间,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身上的疼痛,丝丝缕缕的朝骨头缝里钻,柳相安却仿若没有知觉一般在柴垛中躺了好几天。
无人送水,无人送药,柳相安意识昏聩之际,知道自己怕是逃不过一死,大脑宕机之前,他再次想起了秦青的那张脸。
“柳公子!柳公子!”
柳相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所茅草屋里面,眼前的人是常滕跟他的妻子。
柳相安眼睛眨了眨,透出一抹怀疑。
常滕的妻子看到柳相安醒来的时候,连忙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他,“谢天谢地,柳公子活下来了,你快喂他把药喝下。”
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柳相安这才彻底回过神。
他不解的看向常滕夫妻二人,“我同你们来说是仇人,为何救我。”
常滕顿了顿,“柳渊确实作恶多端,可是公子,我们相处多日,您在虞州城的善迹大家都知道,是您一家一家的询问民意,上书治理灾害之地,还耗费了不少银钱,我们分的清楚。”
柳相安面无表情,目光垂落在手中的药碗上。
“是么那为何你们偷偷摸摸的将我藏在这里。”
常滕的妻子道:“柳公子,赵石大人做的对,你也没有错,我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而已,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若你实在是不愿领情,门外有匹红枣马,你是走是留,我们都不拦你。”
柳相安看了看门外,又看向这对侠义心肠的夫妇,末了低声道了句,
“多谢。”
从虞州归京的这条路分外凶险,秦青已经带着王瑾停滞了好几日。
这伙贼人躲避极为隐秘,只要秦青出了这家客栈,面对的将是无数刀光剑影。
秦青不会武功,带着一个不听话的王瑾已经非常吃力。
王瑾看着秦青包扎着自己的伤口,发出桀桀怪笑,“秦大人,我奉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斗不过的。”
秦青扯了扯嘴角,“是么可我告诉你,柳渊只会死在我的手里,你们所有人都要为当年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青抓起一块抹布塞进了王瑾口中,他很是不屑的散开自己的双腿,倚靠在墙壁上。
窗外印出重重叠叠的黑衣人影,秦青的额角滑落一滴汗水。
王瑾看到秦青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木桶形状的东西,对准了房门,在黑衣人冲进来的那瞬间,秦青立即启动机关。
无数箭矢横飞过去,黑衣刺客被打的猝不及防,齐刷刷的倒了一片。
王瑾目瞪口呆的看着秦青手里的东西。
秦青拽起王瑾,拿着箭筒就往外面的马车上跑,车夫迅速将马车架过来,两人直接越了上去。
“快!后面还有人追,快!”
马车晃荡,秦青全神贯注的给箭筒补箭,这宝贝是陈君泽的手下,一个叫杜鸣儿的姑娘给她的,这也是秦青头一次使用,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三人在路途中狂奔,经过一道悬崖的时候,马儿忽然痛苦的嘶鸣一声,两条前肢忽然跪地,秦青和王瑾直接被甩了出去。
王瑾身量大,惯性也大,直接朝悬崖的地方跌过去。
秦青立即趴起来,去拽他,危机之间,王瑾口中的抹布被吐了出来。
他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半空中,“啊啊啊!千万别松手!千万别松手!”
秦青到底是一届女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稳住两人的身形,但脚下砂石还是在缓慢滑动。
车夫拔出宝剑,跟黑衣刺客打斗在一起,刀光剑影,分外危险。
车夫不敌众人,被人一剑刺入腹部,那人长剑一挥,车夫直接被开膛破肚,血淋淋的肠子撒了一地。
秦青没法松手,只能死命拽着王瑾。
王瑾觉得自己碰到了生机,连声大喊,“我是宰相大人的得以门生,你们快将这个以下犯上的逆臣处死,等我回京了,你们各个都有封赏。”
那黑衣人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王瑾还在喜悦大喊大叫,“快来救我!”
谁也没有想到,黑衣人的那一剑劈向了王瑾的胳膊。